毒蛇出了石隙,立即胡乱散开,在我们的目光注视之下,一直游向悬崖边,毫不犹豫地争先恐后冲了下去。这种变化完全出乎我和苏伦的想像,看着五米高的蛇墙逐渐降低,直到最后一条毒蛇从悬崖上消失。
“老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伦惊骇地低叫起来。
“假如有人在悬崖下站着,大概会感受到这场突如其来的毒蛇雨——不过,咱们是赶不上这种巨大的幸运了。”我想只要是思维能力正常的地球人,可能都不会喜欢天上掉毒蛇的滋味,况且是毒性无比剧烈的兰谷飞蛇。
在蛇阵之后,另外有大群的蜈蚣、蟾蜍、蜘蛛、蝎子蜂拥而至,全部冲进悬崖里。这种毒虫的跳崖盛宴维持了近一个小时才结束。我清晰地看到那些蜘蛛全部都是身长半尺、背上长着黑白人脸花纹的,形像异常恐怖。
苏伦长吁了一口气:“现在,我们该离开了吧?不知道大山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把毒虫弄得纷纷逃进悬崖下面。我真担心亚洲齿轮的爆炸,会令地球发生颠覆性的变化——”
从悬崖到隧道,从隧道到山外,再经过几天的马车、汽车颠簸,第八天的晚上,我和苏伦已经幸运地住进了咸阳城里最好的四星级酒店。
泡过温泉澡,再经过三小时的小憩,享受过一顿丰盛的本地菜之后,我们终于得以各端着一杯红酒,坐在炉火熊熊的壁炉前。一九三零年的法国南部红酒香气四溢,身子陷在意大利名牌沙发里的柔软拥抱里,我忽然觉得,在大山里经历过的一切都像是别人的传奇故事,只有苏伦、“逾距之刀”是真的。
“风哥哥,为我们渡尽劫波后的重逢,干一杯。”苏伦的棉质睡袍上有一朵巨大的牡丹花在闪闪放光,她的笑容,看上去比鲜花更娇艳。
“我的意思,这一杯酒,应该是我向你赔罪。苏伦,我再不会离开你了,从身到心,一辈子生生死死,都不会离开。”
“叮”的一声,两只玻璃杯碰在一起,殷红的酒液轻轻荡漾着,像极了苏伦腮上的两片酡红。
其实,我们有很多应该提出来讨论的话题,但这一刻,两个人却只想伴着“必必剥剥”的木柴燃烧声静默地相互凝望,仿佛要这样看一辈子都不厌倦,都不满足。
忽然,苏伦嫣然一笑:“风哥哥,我想咱们该打个电话给铁娜将军,时间不等人,如果能尽早展开埃及沙漠的挖掘工作,也许就会早一点找到杨天大侠的下落。有些事情早该结束,而另外一些事情,早就该开始了。”
这就是苏伦,即使在是浓情蜜意的凝望中,仍旧能够不忘大事,永远保持学习自手术刀的冷静、干练。
电话就在沙发旁的茶几上,她看看我,我再看看她,谁都没有先去拿起话筒。
“其实,铁娜将军对你的激赏是最正常不过的,你可以把她看作同性朋友,就像对待老虎那样,对不对?”苏伦嘴角噙着慧黠的浅笑。
“老虎?大唐豪侠虬髯客?”我皱着眉长叹,“算了吧,我还是拿她当国际友人看待的好,免得她再啰啰嗦嗦地说一大堆废话。”我拿起话筒,不理会苏伦的窃笑,拨了铁娜的移动电话号码。
在我心里,老虎始终是个解不开的谜。他从穿越历史的古镜而来,抱着要“改变现实命运”的信念直到最后功败垂成,或许坠入深渊之前,也是最心有不甘的。最终,历史没有被改变,即使具备了全部的成熟条件,只在最后一个环节上出了小小的纰漏,也会葬送所有的努力过程。
“风哥哥,在想什么?”苏伦浅啜着红酒,笑意更深。
她可能误会我了,以为我在思考向铁娜开口的措辞,实质上我的心思已经神游千里之外。电话振铃三次,铁娜的标准美式英语响起来:“哪位?难道是沙漠无敌勇士风先生?”
我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这位一向豪爽洒脱的女将军何时学会了未卜先知的超能力:“的确是我,铁娜将军怎么料到的?”
她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是大漠上陡然刮起的旋风:“我不是先知,怎么可能有那种特异功能?是你的一位朋友刚刚离去,我们偶然提到你,所以心有所感,看到号码来自美丽的中国才会随口一问。”
看得出,她的心情一片大好,比起狼狈不堪的我和苏伦,自然是春风得意之极。
我顺着她的话一路说下去:“朋友?哪一位?”
除了手术刀和苏伦,我在埃及几乎没有朋友,想不出是谁能令铁娜如此开怀。
她又是一笑:“大亨。”
我忍不住皱眉,大亨的日程安排比美国总统都要忙碌,怎么会有空去开罗造访铁娜?除非是那里有可以日进万金的大生意,否则就算是埃及总统求他光临,他都未必肯去的。
“怎么?大亨不是你的朋友吗?还有一位千娇百媚的关小姐,据说也跟你交情颇深。我们聊得很愉快,特别是提及你的时候,大亨与关小姐都引为至交,那种陶醉的样子连我看了都嫉妒得眼睛发红。风,你有这样的朋友,为什么从没向我提起过,难道是怕我自惭形秽?”
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