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甩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第二次大叫:“老虎,你试着先爬上来再说——”
如果能穿越镜子,进入一个安全的世界,无论是唐宋还是秦汉,总比困在这个悬崖绝壁上要好得多。
隔了一分钟,老虎的回应才传上来:“不行,这下面的空间越来越大,我距离对面的石壁至少有四十米,根本过不去。风,咱们好像是在一个底边大、头顶小的锥体空间里,快点想办法救我上去。”
我身边没有任何可以营救他的绳索,并且要靠两只手吸住镜面而维持身体的平衡,自顾不暇。
对面的舷窗内部,摆放着十几排操控台,视线所及之处,任意两层之间都有一道由下往上的楼梯相连。
我突然有了办法:“那个飞行器就像一座摩天大楼,层与层之间就算没有电梯,也会有步行梯上下。只要老虎爬到与我平行的楼层,跨越这十几米距离会比较容易一些,假如他能爬升到飞行器的顶端,或许能找到新的出口也未可知。”
这是个“笨办法”,但却简单而有效。
老虎不愧是求生高手,在我思考的同时,他的声音又传上来:“风,我去找楼梯,你等着,咱们很快就能见面。”
我长吁了一口气,情绪总算稳定下来,继续收腹缩背,紧贴住镜子。
对面那架飞行器的体型相当庞大,但却是土裂汗大神所说的“小型飞行器”,有别于沙漠里那个巨大的土裂汗金字塔。如此想来,当初我们凿孔进入金字塔,真的是非常冒险的举动。不过,连古人都感叹说“无限风光在险峰”,不冒险激进,怎么能采到最美丽的花朵呢?
身在绝壁之上,我脑子里的思想越来越飞得高远了。大哥杨天的一生,不知经历过多少这样的绝境,但他能够傲然脱困,把一切噩运踢开,成就天下英雄俯首听命的“盗墓之王”大名,种种经历如果能写成一部厚厚的小说,必定是精彩纷呈,令人爱不释卷的。
“他在哪里呢?土裂汗大神猝死,根本没来得及说出沙漠里的经纬坐标,下一步又该如何去做?或者从这里脱险后,第一时间飞回埃及沙漠去,还是要依靠铁娜的军方力量展开搜索?”
想起对我一往情深的埃及女将军铁娜,我心里涌起的既有歉意也有甜蜜,这种复杂的感觉,是关宝铃和苏伦都无法给我的。
“不,我和苏伦一起回去,就算向铁娜求援,也仅仅是站在江湖朋友的层面,绝不会再生别的枝节,让苏伦伤心了。人生不可能第二次踏入同一条河流,我也不会辜负苏伦第二次,从此以后,无论生老病死、贫贱富贵,都要留在她身边,好好照顾她。”
大亨、关宝铃、小燕、萧可冷、小来、孙龙等人的脸从我眼前缓缓掠过,发生在北海道的每一幕都浮上心头。自己的心境似乎突然老了,那些断断续续发生的故事都不能给我带来快乐,回忆到了尽头,只剩下“苏伦”两个字,并且越来越深地烙印在我脑海里。
“土裂汗大神和幽莲他们都死了,那么飞行器失去了操控者之后会怎么样?一辈子留在地脉里吗?”
望着舷窗,我对茫然无知的未来产生了更深远的恐惧。
“断刀纹”一现,其人必死——这句话是任何一个登堂入室后的相士都明白的,而且是“识人命、断生死”的金科玉律之一。我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朋友赴死,所以一直紧盯着舷窗后面的楼梯。
其实,那个空间的墙壁上挂满了显示屏,每一个屏幕上都有无数字符跳跃闪烁着。我能看懂的仅有其中一面,上面是无数闪烁的阿拉伯数字“零”和“一”。它们是构成人类电子世界的基本符号,出现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是某种编码,或是密码?
老虎终于出现了,他发力奔跑时的动作真的像一头矫健的猛虎,转眼间到了与镜子平行的那一层舷窗后面。
我猜想舷窗是可以通过某种方式打开的,只是情况紧急,老虎无法平下心来找寻开窗的方法。他在向我大声叫着,通过那些口型,我看出他是在重复“过来”这两个字。我向脚下望了望,假如向前纵跃的话,即使不能到达老虎所在的舷窗,也会落在飞行器的外壁上,从下层的入口爬进去,总比困在这里好。
一阵低沉的警铃声响起来,老虎前面的窗无声地打开,他的笑声伴着“呜呜吱吱”的报警信号一起传过来:“风,你快过来,这架飞行器真是太奇妙了,完全是另一个世界!好兄弟,我们什么都不顾了,一起去宇宙太空,快跳过来,快——”
他兴奋地挥着手,脸上洋溢着兴高采烈的笑容,像是国庆日阅兵台上的将军。
事情又有了柳暗花明的变化,实在出乎我的预料,他的右手里抓着一只褐色的长方形遥控器,每次挥动,都会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你在说什么?那架飞行器已经没有能量了,你跳过来才对!”我始终记得土裂汗大神最先说过的话,如果不是能量耗尽的话,他不至于命令幽莲等人冒险冲阵,并且处心积虑地安排人手与阿尔法决斗。
警铃声响了十几秒钟,飞行器的外壁上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