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之兆,偷偷打了个寒噤。
卡库孤零零的影子已然消失在丛林里,他没说“再见”也没回头,但把狙杀的次数扩展为十次,已经证明信心并不是十分充足。处在巅峰状态的狙击手,永远都相信自己能够一击必杀,更为极端的,枪膛里只放一颗子弹,对同一个目标绝不会开第二枪。
“我只希望他能活着回营地去。”我说的是实话,营地里需要他这样的高手。
“那么,我们应该首先祈祷他能活过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从‘大卸八块’的死咒里逃脱出来吧。”何寄裳抱起了胳膊,半夜的山风拂起她的白袍,的确有些冷了。
我脱下自己的外衣替她披上,慢慢走下山坡,向古寨的正门走过去。
寨子中间的大道已经恢复了东西走向,傀儡师的幻术解除了。
“风,你需要宝蟾?”何寄裳踏上石阶时,似乎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空气里弥漫着死亡和血腥的气息,我略作考虑,才慎重地回答:“综合各方面的讯息,我有理由相信石隙对面存在杨天大侠留下的足迹,如果可能,希望你也加入探险队来。宝蟾只能驱赶毒蛇,你和他之间或许有某种心灵感应,更能够在第一时间里发现线索。”
何寄裳是五毒教的高手,穿越石隙蛇阵时,一定能发挥作用。我越来越感到帮手的重要性,自从孙贵坠入那些透明液体之后,老成持重的卫叔阵脚大乱,对于队员们的约束力正在急骤减弱,这绝对不是个好兆头。
我需要更强大的高手加入,何寄裳无疑是最佳人选,因为她比我更迫切地渴望见到大哥。
何寄裳长叹:“你那么有信心能探索到山腹尽头去?要知道,几百年来,没有人——”
我截断她的话:“至少,‘盗墓之王’杨天已经做到了。据‘捕王’归洛说,他坠落在蛇阵里,正是杨天救了他,而且带他去了一个满是晶石的深坑,躺在不计其数的晶石之上。二十一世纪的世界,每个人都很努力,因为大家都明白,努力不一定能成功,不努力却是一定会失败。”
“哈哈——”她笑了,语气倍感凄凉,“知道吗?他被称为‘盗墓之王’并不确切,应该被称为‘人间天神’才对。他做的事,没有人能追随重复,当年江湖上的八方高手一提到杨天的名字,无不退避三舍。记得当年苗疆深处发现了那座最值钱的腊王墓,吸引了全球十一派的人马贪心觊觎,但他的脚步一进苗疆,不到三天之内,十一派人马一个不剩,全部退走。任何场合,他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我的意思是说,杨天能做到的,你、我乃至更多的人合起来都未必能行。”
大哥当年的英雄事迹从一个美丽的女子口中说出来,委婉中带着全身心的景仰,字字句句都让我禁不住热血澎湃。
人生在世,要做就做大哥那样天下无敌的好汉,成为亿万人崇拜的对象,像他那样,即使有一天已经不在江湖,但世间仍然永存着他的动人传说。
“总有一天,我会像他那样——”我挺直了腰,忽然觉得大哥的存在像一盏暗夜里的指路明灯,一直照亮我前进的道路。
“很晚了,我该睡了。”何寄裳走入小楼,门扉开启声、旧床摇晃声不绝于耳。
我毫无睡意,更不想走进小楼里去。此刻的古寨,除了我们两个,只有遍地尸体,而她是大哥的女人,跟我生命里遇到的任何女孩子不同,不是苏伦、飞月,更不是关宝铃、顾倾城。
“明天会发生什么?”正因为地球人不可能进入时间的逆流,所以永远没有人能预料明天。我希望何寄裳能同样加入探险队,与碧血夜光蟾一起成为我的强援,在最短的时间里突破蛇阵,接触到谜题的核心。
戴面具的龙格女巫、方眼怪人、晶石坑、古代宫殿里的金属门……明天,等待我的,除了问号还是问号。
我坐在楼前的方木台阶上,取出电话,刚要拨顾倾城的号码,却发现已经是凌晨两点钟,她应该已经睡下了,禁不住哑然失笑:“只有闲人才会紧盯着腕表上的时间,真正忙起来,连看表的空当都没有。”
手指在键盘上动了动,苏伦的号码立刻出现在屏幕上。从她失踪开始,这个号码每天都会被拨打几百次以上,却从来没有连通过,可想而知,她是被困在一个无线电信号高度屏蔽的地方,否则以这批诺基亚卫星电话的强劲性能,即使是陷落在茫茫大海的孤岛上,也早就联络上了。
无意之中,我按下了拨号键,屏幕上的连接信号只闪烁了两次,竟然迅速转为“电话已经接通”的状态。我盯着屏幕,心跳骤然加快,直到听筒里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喂喂,是谁?是谁?李康、席勒还是——”
我猛地跳起来,把电话移向耳边,过分激动之下,按键部分狠狠地撞在颧骨上,发出一声闷响,火辣辣地痛起来。
“喂,是谁?我是苏伦,如果你是探险队的人,不管你是谁,马上通知风先生,要他来救我,我在地下。”苏伦的声音冷静下来,嗓子稍微有些沙哑,但依然动听。
我长吸了一口气,抑制住胳膊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