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她的思路。
她有一张中国古典美女的标准型鹅蛋脸,五官布局匀称,虽没有关宝铃那样弯曲上翘的长睫毛,但眼睛里充满了睿智倨傲的灵光,每一次闪动,都让人感觉到她的兰质蕙心。
“什么能发出超声波……”她仍然在自言自语。
“琴弦的和谐震荡,除了产生悠扬悦耳的音乐,更能在人耳接收范围之外,形成无法细分的各种声线。琴弦的根数越多,杂波的层次就越多,那么,它们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吗?穿云裂帛、响遏行云,古人留下的这些记载是泛指还是特指呢……”
卫叔走出了帐篷,刀已经不见了,刚才的浑身傲气也渐渐消散。不过,从他一刀出手便削断了小关全身关节筋络的那一招,我联想起了一个名满英格兰的华人高手。
他正走向飞鹰的帐篷,小关是飞鹰的手下,出了任何事,都得第一个通知飞鹰才对。
“我似乎明白了……”顾倾城取出手机,看也不看,飞快地拨了一个号码。
“哥,世间古琴弦数最多的是不是不超过三十三根?”
原来她拨的是顾知今的号码,这个时间,应该是某些人结束了五光十色的夜生活之后,刚刚入眠。
顾知今不满但不敢发作的声音传过来:“是,这么晚打电话进来,我还以为是天崩地裂、火山爆发了呢!”
“如果……三十架古琴同时振响最高音,会发生什么情况?我的意思,至少三十架,甚至更多,有可能超过一百架。”顾倾城转向隧道那边,紧咬着嘴唇,眼神专注。
“哈哈,那肯定是很可观的噪音,声波汇集起来,足可以震碎大厦的玻璃幕墙。不过,没人肯做那种傻事的,震碎玻璃的同时,琴弦自身的共鸣,会将所有相邻的弦绷断,更严重的,连琴身都会震裂。”顾知今无奈地耐心解答。
声波的物理特性很复杂,顾知今解释的不过是最初级的理论。
顾倾城快步走向自己的帐篷,再次对着话筒说:“哥,我在这边的发现具有难以估量的学术价值,不仅仅跟古乐器有关,甚至是声波物理学上的伟大创举,你能不能尽快赶过来,以你的知识——”
我立刻听到了顾知今哈欠连天的苦笑声:“呵呵,倾城,我实在脱不开身,港岛这边连续有几个拍卖会、展览会要开,下周我还要飞往英国参加黛安娜王妃纪念馆的揭幕仪式,根本分身无术。那边的事,你跟卫叔小心处理好了,怎么样?”
顾倾城进入了帐篷,我正想跟进去,飞鹰已经从自己的帐篷里直冲出来。或许近几天来的探险过程太累了,本该是极度警觉的他,到现在大局已定了才醒。
“风,等一下,刚才你亲眼目睹了一切?”他的表情非常复杂,狂怒中带着无尽的惊骇。
他不会相信卫叔的话,除非经过我的亲口证实。每个江湖老大,都只相信自己的兄弟,这是好事,但同时带着明显的弊端。
“小关的确出了状况,并且我可以确定,是他出手杀了那些兄弟。我先射中了他,但他被某种东西附体,根本不惧怕子弹,幸好卫叔及时赶到,才避免了更大的伤亡。”我说的都是实情,绝不故意夸大。
卫叔就站在飞鹰身边,低声冷笑:“神巫妖术,专找意志薄弱者附体,你还是看好自己的兄弟,下一次再出问题,大家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飞鹰铁青着脸走向出事的帐篷,卫叔若有所思地盯着我:“年轻人,你一直在观察我,有什么问题吗?”
我跟随顾倾城的思路已经被打断,索性停下脚步,迎着他的目光:“卫叔,你刚才用的可是‘庖丁解牛’刀法?”
他有一瞬间的犹豫,但最终还是点头承认:“对。”
“我猜到你的来历了——”压在心上的石头被搬掉了一块,我的心情一阵轻松。跟这群人一起行动,至少应该明白他们的身份来历,否则谁知道什么时候有人就在背后来上一刀。
“真的?那可太好了。不过,老江湖们经常说的一句话,你想必也知道——饭要多吃,事要少知。知道得太多,对自己没什么好处。”卫叔的左肘轻轻一动,杀气隔着衣服若隐若现。
我冷静地笑了笑:“卫叔,你是顾小姐带来的人,应该不会对她不利,那么,我们就没有任何冲突。既然如此,大家只是江湖上的浮萍聚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绝不会惹是生非。”
卫叔仰天一笑:“年轻人,果然手快眼亮,真有你的。”
这是一次没有火花的交锋,我跟他擦肩而过,进了顾倾城的帐篷。
她的电话还没打完,伏在桌子上,潦草地记录着什么。
“哥,十六架古琴的所有买主身份、幕后隐情、资金流向一定要全部弄清,我怀疑,古琴的价值并不在琴本身,而是以此为阶梯,能抽丝剥茧地牵出更伟大的秘密。我会随时向你报告进度,随时——当然也包括现在这样,凌晨把你从被窝里吵醒。”顾倾城大笑着挂了电话,张开双臂,把那些石柱的分布图全部压住,闭上眼睛做深呼吸,仿佛必须如此才能平复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