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策一同拜了三拜后举步上前,仔细地将香插在香炉里。对着画像沉默了一会儿,转身看了看上官策说道:“数日不见,师弟修为精进不少,当真可喜啊”
上官策一怔,心头一动,袖间的手指曲伸一下,指间隐隐有一团青气闪动,笼在袖里外人却是看不出来。
云易岚也不等上官策答话,又自顾接口道:“方才那个人不人妖不妖的老儿所言,你以为如何?”
上官策又是呆了一呆,没有明白云易岚的意思,只好开口问道:“师兄指的是?”
“黑木老儿要看祖师所留八凶玄火阵阵图,那阵图是记在《焚香玉册》之内,我是给他看不给他看?”
“《焚香玉册》向来只有历代掌门可以参看,他如何看得?师兄还是不要给他看得好,以免有违祖训。”
“但若不复原八凶玄火阵,我焚香谷数百年的谋划将尽付东流,如今这复原玄火阵的事情,怕是只有着落在这个老儿身上了。”
“这个……”上官策一下子无话可说,看了看云易岚,只见他红衣红发,一双眼睛幽幽地望着墙上祖师的画像,脸上却不显喜怒,令人无法猜度。自云易岚出关后,上官不知怎的对这个师兄总是有些敬畏,只好试探着问道:“师兄的意思是?”
云易岚看着画像出神了良久,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说道:“为了焚香谷大业,我想让黑木老儿参看八凶玄火阵阵图。”说着把目光从画像上移至上官策身上,问道:“师弟,你说历代祖师会不会怪罪于我?”
上官策在云易岚的目光里低下头说道:“师兄也是为了焚香谷的大业,我想历代祖师泉下有知,也不会怪罪掌门师兄的。”
云易岚似是很满意上官策的回答,看着上官策点了点头道:“不错,此番在历代祖师灵前,我要师弟你为我做个见证,我在此先向历代祖师谢罪。待他日焚香谷大业一成,雄踞天下,就算历代祖师再怪罪下来,我也甘愿了。”说完之后,又是燃了三支素香,拜了三拜插入香炉。
上官策在一旁静静看着,云易岚上完香,眼睛看都没看上官策,目光又落到墙上祖师画像之上,眼神竟透出一种冷酷肃杀之色,幽幽说道:“黑木老儿要我助他一统南疆五族,才肯修复八凶玄火阵,帮他收伏几个蛮族,又有何难?兽神已死,等我焚香谷大事一成,莫说一个黑木老儿,即便是整个南疆,不也是要一般地在我股掌之间?”
上官策在一旁看着云易岚,眼神里透出一种复杂的神情,口中却附和着称是。
云易岚恍然如同没有察觉上官策的眼神,又在祠堂里默立许久,才转身命上官策道:“师弟,你去将黑木老儿带到玄火坛,再去看看刺杀五族巫师首脑之事进行得如何了。”
上官策点头应了一声,两个人转身出了祠堂,厚重的大门吱吱哑哑关起,祠堂里一下子暗了下来,昏暗中,那盏长明灯在香烟缭绕里无力的烧着。
七日后,傍晚,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方自在西天外隐去,天色将暗未暗时,漫空都是瑰丽的火烧云,如一团团缤纷的火焰,在凝然幽深的天幕上飘动燃烧,天地之景,竟是美丽如斯,只是,又有几人顾得上赏玩?忽然间,漫天的云霞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召唤,纷纷飞速飘向焚香谷上空,原本五彩的云霞全部变作赤红的火色,暗下去的天际重又亮起一团红光,焚香谷内也是一道红色光气冲天而上,似是呼应天际那团红光。上官策隔窗看着天际的红光怔怔出神,眼神萧索,似是又看到那日九尾天狐逃脱时的冲天大火,心念一动时,指间一道青气亮过,上官策伸手出来,指上赫然套着一枚古朴的戒子,青光流动,神奇异常,望着这枚戒子,上官策一张老脸上竟现出一抹笑容,冲淡了一些眼神中的萧索之气。
玄火坛大殿内,凌空浮着一个形式古拙的火盆,三足无耳,锈迹斑斑,已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的沧桑。盆体上用阳文刻了许多古朴的纹饰,却多已斑驳难辨。火盆下方便是那口赤红的玄火井台,有丝丝红线不住从玄火井内射出,照在火盆之上,便被火盆上奇特的花纹吸收,火盆似是有种神秘的吸力,井内红线随消随涨,原已枯毁的井内渐渐又聚了许多炽热的岩浆,粘滞的岩浆缓缓沸腾翻滚着,射出更多的红光照向火盆。
火盆内有一只寸径大小的珠子,漆黑透亮,珠子上却凭空燃着一团明亮的火焰,火焰焰色纯红,是纯净的本源之火,那颗燃着的珠子却不见损毁,甚至连颜色依旧是固执的黑色。火井周围的地面上,绕周刻有八幅奇怪的图形,图形的笔划俱是一条条燃烧的火线,似是以岩浆为墨在地上烧成的图形。八幅异图正自绕着火井缓缓旋转,发出八道奇异的红光注入盆中,又似是从聚火盆中吸出八道红光。外面所见冲天而起的红色光气,便是从这火盆上方发出,穿出穹顶,直冲云宵。
一个红衣红发的人影看着火影,神情间难掩喜色。旁边静静立着一道黑色的人影,全身笼在一件黑袍里,飘渺如一道黑色的雾。大殿里火气弥漫,炽热无比,隐隐似有风雷之气,两个人却全都恍如未觉。
良久,红衣人才转头向黑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