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不吭的走出教室。
一声不吭走出教室的人当中,包括一拐一瘸的张娟。
张娟在起身的刹那,含情脉脉地望了一眼张熊,这才扶着每个课桌,慢慢地挪出了教室门口。
生物老师对于这种现象早就适应了,就算教室里走的不剩一人,他也照样能坚持讲上45分钟。
果不其然,张娟刚刚坐在篮球架子下面,张熊就左顾右盼地靠了过来,然后又在距离张娟十米之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熊哥。”
“班班班长!”
“你过来。”
“好……好!”
张熊完全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扭扭捏捏地站在张娟的一边。
本来张熊想问张娟的脚伤咋样了,可是笨拙的他憋了半天也没有憋出来。
沉默了片刻,张娟幽幽的说道:“熊哥,谢谢你替我出气。”
张熊连忙摆手:“别……别!上刀山,下火海,我我我都愿意!”
“你真好。”
张娟的三个字让张熊彻底变成木头了。他一下子变得呆呆的,眼睛睁的大大的。
“熊哥,要是没有你,我和我妈妈不知道被那个老光棍咋侮辱呢。”
张熊突然感到一股豪侠之气从脚底灌到了头顶,顿时浑身充满力量。他紧握拳头,义正言辞的说道:“哼哼!谁要是欺负班长,我张熊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谢谢你。”张娟微微一笑,“张熊好样的。我记得你的好……
张熊“砰”的一声砸了一拳自己的胸膛:“班长你放心!我张熊只要活着,哼哼!”
张娟连忙探腰过去,一把扯住张熊的衣襟,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张熊说:“我看的出来……看的出来。熊哥,我今个儿找你出来,有话要对你说。”
“啥……啥话?”
张熊快要激动死了。
“我主要是两个意思。第一层意思我已经说了,主要是感谢你替我们娘两出气。第二层意思……唉,已经这么麻烦你了,我现在不知道到底该说还是不该说。”
张熊瞪着眼睛喊:“班长,有啥事你说!我肯定能办得到!”
张娟含情脉脉地望着棒子说道:“那个张大胜……唉。”
张娟说完,粉颈无力的垂了下去,一粒豆大的眼泪砸到了脚下的尘土之中。
张熊立即明白了。
张熊犹豫了一两秒。他到底是有些害怕张大胜。然而那双荡人心魄的眼睛让张熊充满了正义的愤怒。
“娘希比的,”张熊恶狠狠的说道,“敢羞辱班长,活得不赖烦了!我弄死他!!!”
最后几个字,张熊是吼出来的。吼完,张熊就昂首挺胸地转过身去,朝着张大胜宿舍迈出了步子。
张娟依旧扯着张熊的衣襟,她连忙说道:“熊哥!熊哥!你先听我说……”
“恭候吩咐!!”张熊抱拳吼道。
“你不要这么冲动好不好……我的意思不是叫你去打人,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他再在课堂上那样骂人,你就给咱说说好话……或者,或者吓唬吓唬他,但不要打,打了就麻烦了。”
张熊吼道:“不行!我就要弄死他!”
“不要!弄死了你也活不成!熊哥,你活着,我张娟才能天天看到你!”
张娟的话显然起了作用,那冲天的愤怒顷刻间化成了柔情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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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物老师喋喋不休的哭诉中,棒子注意到张娟的座位空着。
刚刚还激情昂扬的他,顷刻间就变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
他有气无力地坐了下来,感觉自己就像是拿枪打空气,声音挺大,可是屁都没打着。
早晨张娟的话,让棒子感到十分压抑。借着生物老师的问题,棒子是做给张娟看的。棒子心里的不爽,总得找一个发泄的出口,可是当张娟走出教室的刹那,那所有的不快,顿时变成了无边的绝望。
有力没处使;有气撒不出。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感到悲哀了。
对一个人最残酷的惩罚,不是酷刑,不是恶语,而是冷落和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