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们一起回来,看到了他们牵握的手指,有好几秒的时间里,他是毫无反应的。
那一瞬间,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忽然间在心里崩塌了。
他茫然的看着他们,从身到心都是无力的,心思深痛,脑子却是一阵阵发懵。
他在想,是不是自己之前对阿笙态度不好,如果是这样,他可以改的。第一次,他为了一个女人,有想过要改变自己,随便改变什么都可以。
其实,在此之前,他已经开始改变了,不再为了身体亲近女人,不愿让自己的私生活变得更加凌乱。
他以为顾笙不会爱上别人,也从未想过骄傲如陆子初,有朝一日会爱上顾笙。男人不怕情敌,最怕的是那个情敌很出色。
他知道自己在害怕,否则不会说:“顾笙,你跟我走,我不欺负你。”
这样的话语不像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但他还是说了,他一直觉得顾笙就像是一朵花,但他从未想过这朵花之所以会绽放,并非是因为他。
世上悲惨之事总是毫无征兆,父母相继离世,在美国他开始有了长达几月的浑浑噩噩,终于意识到母亲当初为什么会嗜酒如命了?
喝醉的人,飘飘忽忽,就像是躺在云朵里,或是母亲的怀抱里,哪怕外界再如何寒冷,心里也会觉得很温暖。
窗外漆黑,室内窒息,那样的生活才是他最真实的现状。
在被工作和醉酒的重重倾轧下,他在一次酩酊大醉中和一个中国女孩发生了关系,他已不知她是谁,依稀觉得是顾笙,他抱着她把隐忍多时的眼泪全都暴露在了她的面前。
他说:“顾笙,你抱抱我,我觉得很冷。”
年轻女孩抱住了他,那一刻他是幸福的。
醒来后,他看着女孩熟睡的面庞,忽然很难过,他有过很多女人,也曾沉迷于声色,但他不明白放纵过后,他的心为什么会是痛的。
回国再见顾笙,她躺在俱乐部椅子上睡着了,赤脚而眠,他隐约听到身体里的自己在哭泣,他就是那么执拗,她让他知道了他还可以爱上一个人,他试着忘记,到最后却发现除了她,他已无法再爱。
他控制不住自己,吻了顾笙脚背,她受了惊,愣愣的看着他。
为什么要这么做?想要得到她的愈演愈烈,就像蚊子吸血一样,面对鲜血,有的只是贪得无厌。
他起身离开,除了与她目光对视,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有他自己明白,脚背一吻,是一种宣誓。
他要得到她。
那时他已经算计好了一切,只待伺机逼得顾清欢走投无路,一旦顾清欢下马,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顾笙。
顾行远入狱完全在计划之外,但却给他铺了一条速婚之路。
他是如此寂寞,他是如此固执,然后在低头间泪眼迷离。
他就是那么一步步放任自己的私欲和贪欲,将自己的婚姻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得知阿笙怀孕,他过得日夜颠倒,被愤怒和嫉妒冲刷的面目全非。
那是他第一次打阿笙,抓着她的头发,狠狠的撞向一侧墙壁……
……
203年2月,韩愈开着车,泪水大滴大滴的往下落,似是一种无言的悔恨。
……
阿笙在房间里昏迷了一天,他意识到了失控的自己究竟有多可怕。
不回家,是怕愤怒下的自己会不理智;可不回,内心最深处却是放不下她的。
祸事还是发生了,孩子没了,当医生把阿笙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时,他的眼眶微微泛着红,她就像是灵魂走失的人,一遍遍念叨着:“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恐惧,就是在那个时候进驻了他的灵魂。
阿笙病了,他不再感到疼痛,每天守着她,挨过黑夜,迎来天亮。
真好,阿笙还在。
她沉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内心长时麻木平静,少时焦躁绝望,很多时候,他无法去看她的眼睛,呆滞的让人不安。
那样的无助,他无法分担,因为走不进去,于是只能看着她坠入漆黑的梦境,沉沦经年。
她喜欢独坐,望着天,或是望着室内某一角,可以维持姿势很久不动,就像是夜幕里最浓重的黑。
“在看什么?”从不知道,有一天他的话语也可以那么温柔,仿佛稍微大声一些就会吓坏她。
她转头看他,静静的接收着他的眼神,有时候无语,有时候会轻轻微笑,有时候会开口说话,那些话答非所问,可能只是心血来潮,比如说:“你帮我把校服找出来,快开学了。”
他说“好”,只因为她很快就会忘了这件事。
0年中国奥运会期间,他推着轮椅带她一起去了新西兰,去的时候,正值当地天气最冷的时候,风很大,街道上行人
很少,他推着她走过商城前的石板路,两旁梧桐树延伸到了街道尽头,似乎他们可以走上许久,许久……
出来之前,他已给她多添了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