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沉静清媚。
“天总会亮的。”
阿笙嗓子哑了,但落入风中别有一番从容随性。
他和她和平坐下来吃顿饭,又算什么呢?她面对他只有痛,他面对她又何尝不是伤?
何必。
风吹乱了她的长发,阿笙裹紧大衣,朝街头走去。
韩愈看着她的背影,仿佛所有喜悲全都成为了过往云烟,那些痴缠不休的过往,那些无法诉说的血泪,转瞬间在洛杉矶上空灰飞烟灭。
那天黄昏,颀长挺拔的男人,大步追上女子,在对方愕然的神情下紧紧抱着她,右手扶着她的后脑贴向他的胸口。
他说:“顾笙,韩愈这一生虚虚假假,连他自己也看不清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他爱你是真的。”
时间停止了,空间凝结了,蛊惑人的话语从他嘴里道出,男子面具彻底撕裂,液体滑出眼眶,滚烫的泪就那么砸落在了阿笙的脖颈处。
他说:“我不会再伤你,但此生不见……我做不到。”
他曾经伸出手,把她安放在掌心里,后来某一天她变成了一只鸟,长出了翅膀,忽然就这么飞走了……他受不了。
就这么被他搂在怀里,这个男人有着英俊冷漠的脸庞,为人处事不留余地,却在面对前妻时眼神深痛。
路上有情侣撞见,笑笑走远了。
这对情侣大概以为他们很恩爱,殊不知此生都不会再在一起。
被他环抱的女子,灵魂颠沛流离太久,已经很少有人能够再带给她丝毫悸动,内心寂静。
……
三楼媒体室,陆子初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这才弯腰把u盘插好,待他走到沙发前坐下,巨大的媒体屏幕上缓缓展现出最清晰的画面。
——年轻女子,精神恍惚,穿着长裙和帆布鞋坐在轮椅上,斜斜的靠着门框,闭上眼睛时,没有眼泪。
那水最终没有送到陆子初的嘴边,被他放下了。
……
她腿疼的睡不着觉,她轻声唤:“子初,子初……”
韩愈从书房走出来,伸手摸向她的膝盖,帮她把腿一点点拉直。
她在床上慢慢入睡,姿态平静。
月光照在床上,他从背后抱着她,把脸贴在她的背上:“我是韩愈,不是他。”
……
他送给了她一束花,她把花别到漆黑的发丝边,对着镜头无声微笑。
单薄的身体,警惕的眼神,但很美。
……
那天,他在厨房里做菜,也不知道她在客厅里发生了什么事,急着叫了一声:“阿笙——”
韩愈手被菜刀割伤了,血顿时流了出来,画面切换,她把他的手指含在了嘴里,看着他的目光疼痛而温暖。
……
陆子初的眼神,仿佛海洋中漂浮的孤舟,似乎随时都能沉没海底。
不看了。他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但眼神却僵在了屏幕上。
沙发上,韩愈办公的时候,她蜷缩着身体,枕在韩愈腿上,宛如孩子般,他把毛毯盖在她身上,俯身亲吻她的唇时,她抬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陆子初定定的看着,血流涌上脑海,以至于满目猩红,体内有一股戾气似乎挤压到了极限……
那夜,顺手便可拿在手里的水杯“砰”的一声狠狠砸在了媒体屏幕上,回避的过往那般真实,让人喘不过气来。
拔掉播放一半的u盘,扬手一挥,吞没在了漆黑的夜色间。
那u盘,几日前阿笙没勇气看完,到了他这里,更是不愿多看上一眼。
独自走到阳台上,天空泛着浓浓的白,陆子初全身的力气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他看着白茫茫的树林,寒风吹打在他的脸庞上,一片生疼,心里更是酸涩煎熬,忽然意识到这座庞大的城市现如今还在沉睡之中。
脑海中出现了她的脸,她说:“子初,我是你的。”
陆子初忽然清醒了,男人爱上一个女人,不管再如何聪明,行为举止有时候都会变得尤为简单。
他在前一秒扔掉了u盘,却在后一秒拿着手电筒,凌晨时分艰难的寻找着。
她那么极力隐藏,不愿他知道,若是回国后发现u盘不见了,难保不会多想。
这一找足足找了两个多小时,甚至惊动了保安也过来帮忙找,人人都以为那u盘里面有着陆氏公司最重要的文件,谁能想到不过是满满的心伤。
是什么力量支撑一个男人在爱情面前一再卑微退步,陆子初寻找u盘的时候,把所有的血泪全都重新吞到身体里,耳边反复回响的不过是她的缱绻之语。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碎,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
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这词果真有疗伤功效,念得多了,心也就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