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后半生就真的完了。”
“你把这事告诉我爸爸了没有,他知道你这么做吗?我也想让我爸爸出来,但你这样对待我,不公平。”声音艰涩,她说的很慢,不确定沈雅究竟有没有听清楚她都在说些什么,她感觉发出这些声音的人不是她,倒像是从地底下渗出来的。
沈雅长时间不说话,很久之后,她才开口:“阿笙,什么叫公平呢?只有韩愈知道肖恩在哪里,他如果不自首,你打算为了爱情牺牲你爸爸吗?”说着,似是想起了那些旧时光,那里面必定有一个顾行远,因为沈雅眼睛湿了,嘴角第一次流露出冷意来:“为了你所谓的爱情,放任你父亲生死不管不顾,你怎么对得起他?你想想这些年他都是怎么对待你的?顾笙,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阿笙心里仿佛被扎了一下,她这都开始忘恩负义了,她何尝不想报答父亲,但报答不该是这样的方式,就算她嫁给韩愈,父亲减刑,他在狱中知道,只怕也会痛不欲生,自责不已。
她不再说话,她问自己,什么叫孝?所谓孝顺,就一定要牺牲自己,成全别人吗?所谓孝,是不是要把她自己投入烈火,焚烧殆尽,才能名垂青史,引人颂赞。
她没那么伟大,得遇陆子初,只想和他平安到老。爱情不就应该如此吗?她以前看待爱,只觉得美好,现在却觉得可怕。
她没想到有一天父亲出事,到头来却需要韩愈出手搭救,当然这种搭救是需要代价的。
她有时候会想,他还是她认识中的那个韩愈吗?
……
见到韩愈是在三月末,阿笙腹部已经凸起,穿着宽松的衣服,再加上她有意遮挡,完全看不出来。
这一次,母亲终于把她放了出来,纵使如此,她在客厅里坐着,母亲也不忘警惕,站在门口不远处,早已做好准备,如果她冲出去,绝对能够随时堵截她。
她笑了,不知道是她快疯了,还是母亲快疯了。
韩愈那天穿了一件白衬衫,她下楼前,他负手站着,袖子挽到一般,听到脚步声,转身看她。
她还跟以前,除了气色不太好之外,整个人跟原来没两样,
在她靠近时,韩愈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他是很想碰她的,但终是把手插在了裤袋里,率先走到沙发前坐下。
“坐。”他说。
阿笙产生了错觉,好像这里是他的家一样,而她……她险些忘了,这里也不是她的家。
她最终还是坐了下来,站的时间久了,怕被人看出端倪,但坐着,却能让她觉得安全许多。
阿笙说:“我以为2月份的时候你就会来找我。”
“你没给我回复,我可以一直等下去。”他看着她,一双黑眸里面闪烁着火光,热的像是一块烙铁。
她眼眸沉沉的看着他:“你话没说完。”
“我还需要说些什么吗?”他扯了扯唇,似笑非笑。
她模仿他的语气:“我可以一直等下去,但你确定你父亲能等吗?”
“学的很像。”他这么说着,竟真的笑了,“在这世上,还是你懂我。”
阿笙静默了一会儿,问他:“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
“现在不答应,不代表以后也不会答应。”他端起茶壶,帮她添满。
她说“不用”,茶杯被她推到一旁。
韩愈放下茶壶,挑眉问她:“怕我下毒?”
“这里是顾家,你还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倒是亲人,疼她至深,伤她更深。
抬眸看了一眼沈雅,走到现如今这一步,沈雅对痛苦和歉疚早已麻木,更对阿笙的顽固彻底寒了心。
阿笙手指缓缓握紧,对韩愈说道:“我顾笙没什么本事,但生平最恨别人威胁我。我爸爸如果出事,是我不孝,可是韩愈,我宁愿以死谢罪,也不会嫁给你。”
韩愈倒也没生气,他若那么轻易暴露喜怒,那他就不是韩愈了,听了她的话,反问道:“不嫁给我,嫁给陆子初吗?”
“我若不嫁陆子初,又怎会嫁给你?”
“你倒是痴情,但他知道你在等他吗?”他端起杯子,透过茶沿看她,见她一脸漠然,从裤袋里掏出一只手机来。
那是她……当初陆子初买给她的手机。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阿笙心头蔓延,一直流窜到了四肢百骸,因为有了某种预感,心里突突的跳动着。
韩愈单手把玩着手机:“你应该谢谢我,每天帮你跟他报平安。”
“无耻。”
韩愈“啪”的一声放下杯子,“这话若是别人说,我怕是早就发怒了,但你说出来,倒像是打情骂俏。”
顾笙偏头望着窗外:“我不明白,像我这样的人,一身缺点,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韩愈沉黑的眼睛盯着阿笙,看不出在
想什么。
“我有说我喜欢你吗?娶一个人,一定是为了爱吗?”韩愈站起身时,整理了一下衣服,话语轻漫:“顾笙,你最好坚持下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