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睡前,阿笙需要床头亮着一盏灯,哪怕光晕再微小也可以,风景别墅也好,望江苑也好,陆子初在她闭眼入睡后离开,却在两个小时后再进来燠。
这两个小时他在干什么呢?坐在客厅沙发上平静无波的看电视,或是沉下情绪坐在书房里收发文件……
阿笙对床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这种恐惧来自于那些迷失的过去。
那些过去,因为不知,所以全都来自于臆测。重逢后,他告诉自己,她就是他的现实,花费六年时间在无望中挣扎徘徊,所以再也不愿有另外一个六年从他眼前消逝。
一整夜的时间里,就那么坐在她身旁,看着墙壁上的时钟慢慢的走动着。
握着她的手,轻轻咬着她的手指,她在睡梦中皱了眉,但很快就舒展开来,他笑了,他知道他的笑容在这一刻很温暖。
――阿笙,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
t市有一条用“樱花”命名的道路。三月下旬,樱花渲染春色,白天盛开,宛如花海,吸引着游客慕名而来。
夜晚吹起了凉风,送来了淡淡的花香,飞扬的樱花瓣在夜风中显得格外美丽妖娆,飘散在道路上的每个角落里。
车窗敞开着,有若干花瓣就那么肆无忌惮的瞄准时机飘了进来,落在韩愈腿上,宛如安详的孩子,终于为自己找到了最舒适的床旖。
关上车窗,花瓣被他无情的拂掉在地。他不喜樱花,原因很简单:花期太短。盛开的时候势不可挡,落败的时候悄无声息……
平板电脑上是陆氏股票运营走势,周线上穿,很强的股票,完全没有下跌的征兆。
电脑甩到一旁,韩愈问开车的任洋:“欧阳什么时候到?”
“明天早晨,到时候她会直接前往公司。”任洋说着,见韩愈靠着车背,闭眼小憩,轻声道:“我先送您回酒店。”
车内片刻沉寂,方才响起韩愈的声音,不紧不慢道:“……去望江苑。”
……
阿笙醒来是在床上,被子大半盖在她的身上,陆子初躺在她身旁,还是昨天的衣着,侧着身子睡着了,她静静的看着他,早晨和他一起醒来,算不算是一种幸福?
室内亮起朦胧的灯,光线有些暗,阿笙扯开厚重的窗帘,阳光泻了一室。
望江苑还跟6年前一样,但又怎能一模一样?四季变迁,就像人的心会生茧,建筑会有年岁痕迹,是一样的道理。
满目阳光,照在地面上白花花的,很耀眼。阿笙目光有所停驻,栅栏外停放着一辆车,站的高,再加上车窗玻璃阻挡,她很难看清里面究竟坐着谁。
“在看什么?”
陆子初的声音,有着晨起时的晏哑,低沉中带着温情。
阿笙回头看他,见他不知何时早已坐在了床上,什么时候醒的呢?
“有人把车停在了家门口。”她说。
因为那声“家门口”,陆子初眼里有了笑意,起身走到阿笙身旁,宛如一棵树笼罩着她,朝窗外看了一眼,眼里的笑意蔓延至嘴角,并未因为看到那辆汽车而有所减退。
“公司的车。”摸了摸她的脸,陆子初说:“你先刷牙洗脸,我下去看看。”
……
清晨阳光下,有淡淡的雾气漂浮着,一辆梅赛德斯奔驰g55停放在栅栏外,车旁地面上丢了不少烟头。
看来,昨晚对于某人来说,注定是个无眠夜。
他无眠了六年多,又该怎么算呢?
别墅区不时有人穿着运动装跑步经过,陆子初在车旁站了一会儿,抬手敲了敲车窗,片刻后车窗滑下,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
四目相对,均是沉默无言。
陆子初穿着家居服,单手插在灰色长裤里,眸色宛如过了夜的白开水,淡的不能再淡来了。
韩愈坐在车里没动,只有他一人,任洋去接欧阳了,他在想,她起床时间不规律,或许再呆一会儿,还能看到她。
他大概是最这世上最委曲求全的丈夫,放任妻子和旧情人待在一起,不心怀芥蒂吗?这话连孩子也不信。
深沉的眸子里透着血丝,那是嫉恨所致。
“你别碰她。”声音又重又狠,从驾驶座飘了出来。
陆子初淡淡的笑,出色的容貌有着璀璨的光华,不过那笑没有任何欢愉的成分,比韩愈的话还要冷上好几倍,声音清晰有力:“同眠多日,现在才说这话,是不是太晚了?”
心仿佛被人狠狠提了起来,乐山墓园,韩愈拿话激他,现如今望江苑身份倒置,一样的痛,一样的鲜血淋淋,锐利的刺,扎进的地方往往是内心最柔软的角落。
气氛剑拔弩张,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道声音:“子初,你在跟谁说话?”
韩愈透着车镜,看到吴奈戴着耳机,因为之前运动过,头发湿湿的,正慢吞吞的往这边跑。
“打
tang算对鑫耀赶尽杀绝?”韩愈在晨光里微微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