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每个人都怀着心事,所以在路上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话,都沉闷不语,经过了数个小时的奔波后,几人又回到了云南的省会――昆明。【3
车到昆明的时候,是下午4点多,天还大亮着,所以他们也就没有去找住的地方,决定直接去何新民的女朋友陈婷的店里,把何新民的骨灰送过去,然后再做其他的打算。
陈婷在昆明百货大楼后面的老花鸟市场租了个门脸,开了一家小花店,这里平时游客很多,生意还很不错,足够维持她的日常生活。她也曾劝何新民干脆留下和她一起做生意,不要再到处乱跑,但何新民坚持觉得摆弄花草是女人的事,宁可去跑长途客运,也不愿意。
下午这个时间段,正是花店里最忙碌的时候,陈婷带着一个大围裙,手里戴着胶皮手套,正在为客人选购包装着花。
她人长的不算是漂亮,多年的辛劳已经使她的脸上有了几许皱纹,但这丝毫掩饰不了她曾经有过的风韵。
齐胖子低声对韩枫说道:“就是她了。”韩枫看着对方,手里捧着骨灰盒,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曲乌似乎不愿多接触人,有意的走开了一些。
齐胖子犹豫了一下,慢慢走上前,冲着陈婷叫道:“嫂子。”
陈婷也许是正在忙碌,并没有注意喊她的人是谁,只是随便答应了一声,然后继续的忙碌着。齐胖子无奈,只能提高声音又喊了一声:“嫂子。”
这次陈婷才听到了他的招呼,回过头来,看到是他,一下子愣住了:“胖子,怎么是你,你回来了,你哥呢?”
齐胖子低着头没有说话,默默地把向旁边让开身子,让捧着骨灰盒的韩枫走上前。陈婷疑惑的看着二人,不明白这是什么:“胖子,这是怎么回事?”
齐胖子终于忍耐不住,哭了出来:“嫂子,我哥他,他先走了,这兄弟捧的就是他的骨灰……”
陈婷看着捧着骨灰盒的韩枫,又转头看看悲痛欲绝的齐胖子,有些不敢相信的走到了韩枫的面前,端详着他手中的骨灰盒,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说,你说你哥他死了,这是他的骨灰?”
韩枫点了点头:“是嫂子,何大哥已经去世了,当时我们是怕你伤心,所以接电话的时候才不敢告诉你。”
陈婷伸出手摸着骨灰盒,手指在微微颤抖着,显然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忽然,她猛地转回身,像审犯人一样的看着齐胖子,齐胖子低着头,不敢说话,眼中全是泪水。
突然,陈婷仰天大笑起来,笑得非常的夸张,好象碰到了特别可笑的事一样。齐胖子和韩枫都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诧异地看着她,却又不敢去问。
笑了好一会儿,陈婷才镇定下来,冲着齐胖子说道:“死胖子,拿你姐开涮是不是?你哥要回来,知道你这么开他的玩笑,你看他怎么收拾你的。别给我起哄,我这儿忙着呢”说完,她不再搭理齐胖子和韩枫,又去招呼其他的客人。
“嫂子,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齐胖子见陈婷竟然不相信自己,着急的辩解着,“我哥真的死了,那就是他的骨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今天又不是4月号愚人节,你跟我开这玩笑干什么?我跟你说,你姐人是读书少,也脑子笨,可我不傻你知道吗?编瞎话下次编了高明点的,这种把戏也太土了。”陈婷一边帮客人挑选着鲜花,一边奚落着齐胖子。
“嫂子,齐哥没骗你,我们说的都是真的,何大哥确实死了。”韩枫见陈婷还是不信,也急切地上前说着。
“闭嘴,你们都不要说了!”一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样子的陈婷,终于爆发了,冲两人大声的吼着。
韩枫和齐胖子都愣住了,没想到陈婷会在这个时候爆发,只能呆呆的看着他。
“他说过,只要赚够了钱,就会回来,就会和我结婚,让我等他的,所以他绝对不会死,你们都在骗我,他没有死。”陈婷喃喃的自语着,突如其来的打击,使她一下子变得茫然起来,天地仿佛也都在旋转着,在大声地冲着她说着:“何新民死了,何新民死了!”
陈婷摇着头,看着身边的齐胖子和韩枫:“你们走,我不信你们说的话,新民不会死的,我还要等他回来,我们一起结婚的。”
陈婷说这些时候,虽然情绪很激动,但却一直都没有哭。韩枫和齐胖子对望一眼,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陈婷不是不相信何新民死了,而只是从内心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所以她才会用这种方式来麻木自己,坚持不肯承认这一切都是真的。
“嫂子,何大哥去世了,我们也都很难过,可他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所以我们才把他送回来交给你,希望你不要伤心,我……”韩枫还试图想要说服陈婷。
“小兄弟,我谢谢你的好意,你哪里看出我伤心了,我很开心啊,我很高兴啊。”陈婷大声地干笑着,掩饰着自己内心的痛苦,“你们快走吧,不要妨碍我做生意。”
看到韩枫和齐胖子还站在边上不动,陈婷又激动起来了:“我说让你们走啊,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