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同站在一艘内河蒸汽甲板驳船的船头,引领着远东军船队在武昌府南部大肆扫荡。自从他被第一分舰队俘获,因为他熟悉武昌府周围的水道情况,就被叶长盛临时征用了。
叶长盛原本也并不重视他,合计着用完就把他踹到战俘营,谁知这家伙对武昌府附近水域全都门清,甚至情报部收集的资料都没有他了解的多。
这也让叶长盛动了心思,决心找一批像刘同这样的地头蛇,配合情报部扫荡武昌府周围地区。
毕竟这帮家伙都在武昌府附近的江面漂了十几年,别看打仗不行,但是各种见不得人的勾当,这帮家伙都或多或少的参与其中。
于是叶长盛就让刘同去了战俘营,挑选了一百多名常年在武昌府附近江面漂着的老油条,分别配属到各个突击部队。
事实证明,这帮家伙确实有门道,因为常年在江面上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官面上不知道的东西,刘同这样在江面上漂的地头蛇,都是了如指掌。
这几天刘同一直和远东军呆在一起,也让他终于看到了远东军的强大。百余名远东军官兵就能轻松的攻陷一座县城。然后迅速的控制城区,征用当地的底层百姓,有秩序的收集各种物资。
部队从城镇收集的物资都放置在沿岸的码头上,然后只留下几十名官兵守卫,主力部队继续前进。
若是遇到守城的官军抵抗,远东军船队配置的连发火铳和大炮就会开火,面对远东军强悍的火器,各地守城的官军瞬间一哄而散,转身四处奔逃。
刘同拿着一部望远镜,观察着前方的情况。这个望远镜是远东军专门配发给他的,如此精巧的东西,让刘同叹为观止,以前巡江的时候,要是有这样一件宝贝,那每月克扣的油水,绝对能翻上一番。
他放下望远镜,转身对旁边的一名远东军军官笑着道:“将爷,前面就是贺水埔,看着不起眼,外行人都以为是一座渔村,其实是周围几个水上豪强的窝子。这帮家伙平日里尽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劫下的财货都运到这里。
他们与武昌府的巡检司,江面的盐检司相互勾结,以前我们湖北都司的巡江船,见到了这几家的船,都得远远的躲着走。洞庭湖等地的水上好汉做了买卖,也都到这里销赃,里面油水十足啊。只是……只是……这里面水道繁杂,尽是一人高的芦苇荡,还有几百能打的汉子守着,不好进啊……”
站在刘同身边的是远东军的第四海外师的营长孙周,他也是一个出身东江镇的老兵痞。孙周举起手中的望远镜,仔细的看着远处的贺水埔。
“老刘,这地方,你以前没少去吧?”
刘同听了顿时一愣,然后干笑几声道:“嘿嘿……在武昌府附近的江面上混,哪有没来过这儿的,偶尔来过……偶尔来过……”
孙周笑了下,然后转头问道:“你以前那些破事我们不管,我就想知道里面有粮食吗?”
“有啊……贺水埔里面人凶着呢,他们除了不敢打漕船的主意,什么船都敢琢磨。从岳州府常德府和长沙府等地过来的船,大都是运粮的船,现在粮价翻着跟头的涨,这帮家伙也没少屯粮。”
听了刘同的话,孙周点了点头道:“那就打他娘的……”
他说完对身后几名营连长大喊道:“准备战斗……”
船上的远东军官兵听到了命令,全都大声的响应。然后纷纷回到各自部队进行积极的准备。
刘同连忙拉着孙周急道:“将爷……将爷……贺水埔不好进啊,不光有几百个能打的贼人,火铳鸟铳有几百条,还有十几位佛郎机大碗铳。那里河道狭窄,到处都是一人高的芦苇,船进去根本看不见岸上的人,若是被埋伏在两边的贼人偷袭,大船都转不开身,贸然冲进去不行啊。”
孙周冷笑一声道:“打仗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尽管带路吧……对了,把这个戴上。”
他说完扔给刘同一个钢盔,然后转身区准备了。刘同拿着钢盔,心里不由得有些后悔,不应该把这个地方告诉他们,他感觉远东军这位将爷有些托大了。
贺水埔他没少去,就算远东军再强大,可是那里面船再多人再多也没用,只要有个风吹草动的,里面的贼人就能有所准备,那一大片芦苇荡,藏千八百人想找都找不到。
可事已至此,他只能一咬牙把头盔戴在头上,心里想好了,只要船队被困住,一旦势头不好,马上趁乱逃跑。
孙周下令船队停在贺水埔外围水域,他带领几艘内河机帆船蒸汽甲板驳船,以及一个连的战士,向贺水埔身处驶去。
船只一进贺水埔的芦苇荡深处,因为这里是大片的湿地,水道及其复杂,拐来拐去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刘同看着岸边繁茂的芦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道这要是两边埋伏了贼人,一通火铳火炮打过来,几艘船上的百十号人就能倒下大半。
贺水埔常年在这里厮混,这里繁杂的水道早就摸熟了,进则能攻,退则能守,实在不行几个人架着小船往芦苇荡里一钻,上哪去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