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跑马传营不到半天,南部秦军尽数出动,没有等到若县过来的投石机,便是开始针对襄城南部进行了攻打。
虽然寿王桓羽早已经对南城这边做好了部署,但是他低估了陈之庆对襄城的执念,几乎是前仆后继,数万人就像是悍不畏死的工蚁一般,淹没襄城的南城。
桓平,这位寿王桓羽的次子,勇猛比之兄长桓兴也是不遑多让,更难得可贵的是,其师承军师麻梁,较之桓兴,多了一些兵法之道。
身边的寿王军大将占累焦化等人皆是严防死守,奈何却是被秦军数次攻破防线。
“将军,点燃狼烟通知寿王吧!”
看到己方逐渐处于劣势,焦化提醒桓平道。
桓平终究不是血勇无谋之辈,了解到己方的处境之后,当下点了点头回道:“点燃烽火通知父将吧!”
“还请子将撤往后方!”另一边的占累也是提醒道,寿王只有两个儿子,长子桓兴据说在临沮落去了敌军的手中,次子桓平决不能有失!
桓平不领情却是一脸恼怒的看着占累,怒道:“占将军这是在羞辱我么?”
“怎么会……”占累道:“只是不愿意子将在这里有什么闪失,不然我等不好对寿王有所交代!”
“交代?!”桓平冷笑回道:“桓氏从不惧战,若我畏惧退了,才是不好对父将交代!”
随即桓平大声怒道:“寿王军的将士们,据守襄城!”
“据守襄城!”
“嚯嚯嚯!!!”
桓平作为寿王的儿子,却是坚守在南城城头上,如今在这里的寿王军士卒多是从荆地走出来的,一路大大小小的战役经历了不少,岂是惧战之卒?!
其中有不少是从当年郢都之战追随寿王的老卒,当下纷纷血气昂然,直接挥刀冲向了爬上城头的秦军士卒。
陈之庆因为体弱,不曾亲自上线领兵作战,而是站在襄城的一处小山丘上,远远地旁观着襄城的攻防战。
身旁保证陈之庆安全的卫将汤杵也是对陈之庆提醒道:“将军,寿王军毕竟是百战之军,如此攻城,我军损伤严重啊!”
陈之庆面色平淡,对此应该是早有预料,只见他缓缓开口问道:“汤杵,你知道为何要这般那邓人的命去填这一座襄城么?”
汤杵有些诧异,实在想不到爱兵如子的陈将军为何这般说,当下有些木讷的回道:“是为了夺回襄城么?”
“已经是做不到了……单单凭借邓人的话,”陈之庆已经意识到了邓人的血性正在逐渐的冷却,反观寿王军,却是越战越勇。
“襄城里面,是王室的太庙……我想让王室的先灵们看看,旧时供他们享乐的襄城,供他们享乐的子民,如今这般模样,他们的地下之灵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将军此话……对王室有些亵渎……”汤杵说道。
“亵渎……”陈之庆冷冷地笑了,然后道:“光复襄城,是我对王室的交代……至于邓人,我也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闻言,汤杵惊诧:“将军此话……是打算投靠秦人么?!”
陈之庆默然的点了点头。
“这……如何面对王室?!”
“王室还有何人?南有洪水猛兽,邓人需要有一个出路!”
汤杵依旧辩解道:“公子叙不是还在秦国么,迎回公子叙回襄城为王难道不行么,公子叙素来有主谋,未尝不能中兴邓国!”
“已经迟了……秦人无利必然不会出兵,再者公子叙为说动秦国出兵,已经是将邓国的国土尽数献给了秦国……恐怕,早在秦国出兵之时,公子叙就已经是由不得自己了?”
“这……”汤杵还是不敢相信:“难不成秦人还敢杀了公子叙?”
“这倒不至于……”陈之庆补充了一句:“不过,秦人让公子叙病卒或者暴毙的手段还是有的,还得看南郡……尤其是我们这些邓人的应待。”
“将军……还请明说!”
汤杵明显是对邓王室有些顾念之情。
陈之庆这才徐徐说道:“秦人出兵,必然是为了并吞邓国的南郡之地,自然是不可能眼看邓人势力做大,我等一路走来,已经是聚兵六万,几乎是将邓人的青壮全数拿在了手中。”
然后陈之庆徐徐转回头看着汤杵问道:“换做你是秦人……就是那位秦公子,你会放心么?”
然后,陈之庆自问自答的应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位大秦公子以汉水诸姬遗族军队作为攻打襄城的用意我已经是猜测到了,无非就是要空耗汉水诸姬遗族掌握的将士而已。”
汤杵疑惑道:“既然将军已经是猜测到了那位大秦公子的用意……将军的才智,怎么会如此落了套?!”
陈之庆自嘲笑道:“这位大秦公子用的乃是阳谋,这襄城,终究是要让我们邓人洒血的……邓人的脊骨需要邓人自己来硬抗,秦人做的够多了……再者……”
陈之庆欲言又止,不过终还是开口说出来了自己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