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看着莒劢,面色动触了一下,终究是抬了抬手,开口说道:“莒老将军,今日您老又怎么来了?!”
莒劢将手中的这把镶金宝刀放到手上磨砂着,抬起头对武帝说道:“方才老将进宣政殿的时候,赵靖小儿见老将黑甲银袍披身镶金宝刀在手,没有阻拦老将上殿,看来还记得先君赐我黑甲银袍镶金宝刀的旧事,不知君上可记的?!”
闻言,武帝面色一抖,素来在朝堂上面少喜怒的武帝这个时候也是神色微微一动,扶在椅子上的手也是攥紧了,不过还是呼出了一口气后,缓缓开口道:“莒老将军,朕自然记得,不过今日朝堂议的是国事,还请老将军勿要……”
“君上此话错矣,于公,老将乃是武国的前上将军,先君亲提的辅政旧臣,于私,老将乃是莒氏的族老,宗府的宗老,都无法避过今日朝堂的议事!”
“老将军此话无错,的确可以参与朝事。”
见到莒劢出言,顿时有帮腔的老氏族朝臣开始了助势。
长公子林玧仁也是站出来为莒劢说话:“莒老将军平日待在了宗府不问国事,今日上朝,必然是有要事说。”
武帝瞧了一眼长公子林玧仁,并没有呵斥,原本莒劢不上宣政殿,武帝自问是可以掌握朝堂的走向的,但是莒劢一上朝,这位老将军的资历以及战功,任凭是武帝自己,也无法决断其所做是对是错。
没办法,武国先君给予莒劢的意义象征实在是太大了,而且这位老将军的确是可以担得起这些荣誉。
莒劢,上前一步,随即举起自己手中的镶金宝刀,道:“殿下未见到这把刀已经快有十年了吧,汯祍佄此人怕是殿下都快要忘记了吧?!”
汯祍佄!
闻言,武帝神色一暗,这并非是一个陌生的名字,相反每次宣政殿里处理政事的空闲时间,武帝多会盯着外边的云彩久视,脑海出现的便是此人的模样。
不仅是武帝,便是朝堂上的朝臣听到这个名字,也是大半皱起了眉头。
汯祍佄,这位曾经在武国搅得风起云涌的名字,莒劢一说,便是勾起来了在场所有人的回忆。
前国相汯祍佄!
曾经的武国权臣,一个将卷起武国血雨腥风的前国相!
汯祍佄,鲁国人,求学齐国稷下学宫,主张法家的“制治”,今上武帝发布招贤令的第一位入幕之宾,曾一度被今上武帝引为今生知己,曾一度被武帝承诺,汯卿若能使武国强于诸侯之间,武国林氏之下,便是汯氏。
武国嘴角扬起来一丝苦笑之意,汯祍佄,这可真是一位从记忆里一打开就止不住的人物啊。
莒劢看着诸位朝臣面色变换,也是高声道:“你们在座的每个所谓的朝中大臣,提起汯祍佄这个名字,恐怕是恨得咬牙切齿,但是老将某,当初听到这个名字却是高兴得很,因为某莒氏的儿郎在边军有足够的粮食吃,凭借这一点,先君赐给我的镶金宝刀老将愿意借给他,作武国变革之镇守威器,当年晋韩之难后,你们有人逼走他,老将当日在北境布置边军防备没有收到消息,否则必然不会让武国失去如此良才!”
莒劢回过头看着武帝,厉声问道:“君上,你可记得!”
闻言,武帝一叹,然后扫视了一周朝臣,道:“汯相一事,朕心有亏!”
有朝臣站出来提醒莒劢道:“老将军,今日朝堂议论的是棘阳老氏族田产一事,老将军为何要旧事重提?”
莒劢回过头来看着这位朝臣,道:“旧事重提?!老将某觉得这些事情就是昨天发生的,算不得旧事,不过只是隔了一日的功夫,武国民有余粮,库有所备却是变成了今日却是连在边疆打仗的士卒都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老将某伤心啊!”
闻言,武帝思虑良久,汯祍佄,这是他一辈子都遇不见的举世贤才,他现在渴求一个举世贤才能够助武国强盛,但是武帝实际心中所想的却是渴望当日离开武国的汯祍佄能够转回身,回来武国继续两者曾经一同希翼的武国强盛的事业。
但是,武帝空有此心,却是始终见不到这位曾经使武国稍稍冒出来强盛姿态的举世贤才回身。
汯祍佄,他推行的“制治”,便是在武国以朝堂为中心,迎合武国周边趋势,建议武国对内建立起帝制,避免和南方的荆国“红巾之乱”分封的诸王苟同,落了自己的地位,如今武国朝堂的内朝三相监察史大夫外朝六大夫以及地方上限制老氏族的城令制度都是汯祍佄提出来并建立的。
汯相虽走,但制治仍存!
“制治”法度伤害了老氏族的利益,但是尽管汯祍佄被老氏族联手逼走,但是作为汯祍佄遗留下来的诸多“制治”法度,却是被武帝强行保留了下来,但是没有汯祍佄作为纽扣连接着边军作为支撑,“制治”的很多法度已经是名存实亡,例如曾经被汯祍佄视为重中之重的城令制度,如今在各地推行已经是多有不顺。
林玧琰所能够接触的三个地方,淯阳令黢德乃是寒门出身,但是天性软弱官府底气不足,竟然会被淯阳的豪强大族拿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