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玧琰见到棘阳令滓垸的时候,已经是在五更天的时候,天色黎明。
“六皇子殿下,棘阳……棘阳守不住了!”
这位棘阳令一见到皇六子便是如此说道,因为这几日苟午涉和林玧琰的不甚往来,使棘阳和淯阳这边的联系大多依靠这位棘阳令来维持,虽然并没有和林玧琰见过面,但是这位棘阳令,已经将林玧琰这位朝廷亲自定下的平匪统事当作了淯阳以及棘阳两地的军事统帅。
不过林玧琰对这位棘阳令这般行径也不好多说什么,大战逃脱,这可是一个不小的罪名,不过因为棘阳如今的守卫军乃是老氏族私自召集的守军,并非是官军,这罪名用在棘阳令身上有些不合适,而且除了打算死守在棘阳的老氏族,这位棘阳令将大多数平民从匪患中带了出来,也算是将功抵罪了。
这些最后一批溃逃的老氏族和平民被林玧琰安排在军营后方五里处的一处平旷地上,尤其是这些老氏族手底下还有一支不弱的自卫武装,林玧琰不得不妥善安排这些人。
扫了一圈,林玧琰看着棘阳令滓垸问道:“谏议大夫苟卿呢?”
棘阳令扫了一眼回道:“谏议大夫固守苟氏领地,多番劝谏不退,现在恐怕已经落到了那些叛匪的手里!”
林玧琰再问道:“可传过来什么话?”
棘阳令滓垸回道:“不曾,恶战起时,谏议大夫火焚内室,便是带着族人前去镇压暴匪的祸乱!”
林玧琰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可让人听见的声音能够说了一句话:“苟卿也不算是辱没了老氏族的风骨!”
这句话倒是棘阳令和身后退出来的老氏族各位族领尴尬不已,说实话,如今逃出来的老氏族都是棘阳原先氏族中并不是算最大的,那些棘阳顶尖的老氏族,基业几乎都是在棘阳,祖祖辈辈便是生活在棘阳,对于这块祖先生活的土地有着莫名的忠诚,虽然平日里兼并土地,但是一到这种危机之时,却是莫名的傲骨。
说一句让林玧琰突然想通之后的想法,武国能从晋韩之难撑过来,多是这些老氏族感受到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威胁之后,各自召集乡邻族人,为武国尽忠。
林玧琰看着场下的众人说道:“今时今日,除了固守在棘阳战死的老氏族,尔等既然逃脱棘阳,便是视为舍弃了棘阳的守土之责,依照旧例,当由朝廷收回各位老氏族的族地!”
“哼!六皇子此话莫不是对我等老氏族的田地蓄谋已久!怕不是朝廷想要收回我等老氏族的田地祖产,而是六皇子想要这样做的吧!”
突然,有一位老朽的老氏族族领站了出来,朝着林玧琰厉声道。听到这个动静,众位老氏族的族领也是抬起头看着这位皇六子究竟是什么反应,毕竟关系到祖宗基业的事情,这些家伙不得不关心。
林玧琰看着一眼这位站出来的老氏族的族领,眼神中并没有因为对方老朽而有多少崇敬之意,相反还是颇为不屑:“是又如何?”
是又如何?
这位皇六子淡淡的四个字,却是让在场的老氏族族领神色一紧。万万没有想到这位皇六子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暴露出来对自己这些老氏族族产的垂涎之意。
“六皇子这话,未免太不把我等棘阳老氏族放在眼中了吧!”又有一位老朽的老氏族族领站了出来,看着林玧琰说道。
看着这些被推出来说话的老氏族族领以及身后现在默默不语的众位族领和族老,林玧琰也是心中冷笑,这些老东西从棘阳逃到淯阳来已经是捡回了一条人命,现在想要的无非是自己的这条老命无用,还不如为子孙争下一份基业来。
“是又如何?”林玧琰依旧是这一句,四个字。
在场的老氏族族人就是面色一抖,看着林玧琰皆是神色惴惴,残留的几位老氏族老者刚要站起来,却是没有想到这位皇六子突然转回身暴喝道:“给本公子坐下!”
怒气冲冲,毫无商量之意,距离林玧琰较近的棘阳令滓垸也是稍稍被吓,坐着的老氏族族人也是发出了惊吓嘘声。
众位老氏族族人也是难以想象,这位不过是十六七岁的稚子,居然会有如此威严,难道是在军中待了些许时间之故?
众人来不及细究,便是看见最先说话的老族领看着林玧琰,底气有些不足的问道:“六皇子这是何意?”
“何意?”林玧琰冷冷看着这位老族领,当下又是寒冽的眼神扫了众多老氏族族人一眼,道:“棘阳沃野千里,土地平旷,乃是武国旧时的产粮重地,也有着“棘阳熟,武国足”的说法,但是今时今日,你们看如今的棘阳成了什么?是你们这些老氏族的千亩祖陵,百里猎场,田亩之产,仅仅满足你们这些老氏族的所用,占据着这样的地方,你们可有进取?”
“致使百姓流离失所,今时今日,匪寇这样多,难道就没有你们这些老氏族的功劳么!”
听着林玧琰如是说,那位老族领却是笑着回道:“六皇子这是要为这些贱民说话么?”
闻言,林玧琰对这些老氏族的态度毫不意外,就这段时间林玧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