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好了我们的小勋爵,亲爱的。”老贝拉克出现在了房间门口,这个英俊的中年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套体面的西装,而不是平常那一身轻便的睡衣,他向自己的妻子伸出了手:“那么,我们走吧。”
两人就这样手挽着手走出了多年以来一直赖以生存的家,速度随着他们不断地前行越来越快,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指甲慢慢变长,两颗尖牙也从上唇探了出来,男人的斗篷和女人的披肩在风中褪去了伪装,化作两对漆黑的蝠翼。
命运在前面等待着他们,哪怕几十年来他们从未害过一个人,哪怕他们每隔一个月都要与自己的血脉抗争,终究还是无法彻底避开追杀的脚步,那些自诩为正义的存在,其体内蕴含的灵魂真要比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是异类的两个吸血鬼高尚多少么?
无论答案如何,他们知道,逃避已经到了尽头,今晚,自己从未害过人的双手即将沾满血腥,然后魂飞魄散。
但至少,他们最珍贵的宝物,爱的结晶,或许可以在这场浩劫中活下来。
这一夜,威克洛郡的郊外杀声震天,血月如钩!
……
梅德很尽心的在玩这个自己并不知道是什么性质的游戏,他乖巧的蜷缩在卧室地板下的暗格中,无论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后外面有多么的嘈杂,他都忍住了没有去掀开地板看上那么一眼,毕竟晚上十点可以不被催着睡觉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直到第二天的早饭时间,他才在肚子咕咕的叫声中爬了出来,首当其冲映入眼帘的,就是自己一片狼藉的家。
他有些害怕,但是依然记得母亲的嘱咐,展开了那被叠成四四方方纸条,这是一张是瞄上两眼就能看明白的‘藏宝图’。
【也许他们只是到那里等我了。
没有见到平日中在厨房里忙里忙外的母亲,也没有见到总是放不下指间那根香烟的父亲,小梅德心里对自己安慰道,快步地冲出了家门,跑到了城镇外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这里就是藏宝图上画着一个小红叉的地方。
紧接着,他从一棵枯死的老树里面发现了一个不大的盒子。
里面轻飘飘却又价值连城的珠宝几乎闪花了他的双眼,最下面,则是一封信。
没有人知道信上的内容,就连他以后拥有过的无数爱人或是所谓的‘同类’都从来不知道这件事,当小小的他颤抖着将手中的信撕成碎片之后,一个穿着神父衣的老者出现在了梅德面前。
“你是谁?”老者轻轻地问着。
“我是梅德,梅德。贝拉克勋爵。”男孩冷静的回答道,在之前的十几分钟内,他已经彻底挥别了过往的幼稚天真,也抛弃了自己尚未走完的童年。
老神父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忍:“那么,你知道自己是什么吗?”
“血族,或者说是……”梅德眼中闪过了一丝怨毒:“吸血鬼!”
“我能看到你的恐惧和茫然,孩子。”脸上皱纹密布的老人叹息道:“你不需要掩饰,你的父母用生命为你换来了一线生机,并不是想让你怨恨这个世界的。”
梅德垂下了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从脸颊上滑落,他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经凶多吉少,但当他真正从别人的口中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小小的少年依然崩溃了。
老神父并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在原地等到梅德不再哭泣,才轻声道:“教会以为你早就被送走了,那些年轻人所掌握的实力并不能支撑他们的狂妄,所以才没有发现你。”
“但我被你找到了,你想怎么样呢?”梅德因为恐惧和愤怒而颤抖着问道:“像对待我父母一样?”
老神父转过身去,背对着梅德:“是吧,应该是这样的,留下你注定后患无穷,如果我再年轻个三十岁,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不过……”
他迈步向远处走去,传来的声音也变得若有若无:“我现在已经没办法对一个血脉都没有觉醒的小蝙蝠出手了,你走吧,像你父母期望的那样,活下去,远离这个地方。”
那一天,真十字正教的裁判长,有着终末之光称号的——玛库斯。拉达尼尔并没有杀掉梅德,并隐瞒了他活着的事实。
十二年后,玛库斯在自己从懂事起直到现在的唯一居所,真十字正教总部那一方小小的宿舍中寿终正寝,享年十百三十七岁。
在玛库斯离世第三年的初春,真十字正教麾下第七第十三主教被杀,死于家中的他们胸口上有一行用鲜血写下的字——为贝拉克伯爵与伊莉莎女士。
同年十一月,真十字正教异端裁判所第二裁判长被杀,在案发现场,异端裁判所处决过无数异类或疑似异类的地下监牢入口处墙壁上,写着两个大字:血偿!
血偿丑闻后的第二年圣诞节,威克洛郡的一对新婚夫妇被发现死在自己家的卧室中,女子死于睡梦之中,男人则被掏出了心脏。在客厅雪白的墙壁上,留有一行鲜红的血字:祝艾妮新婚快乐,你同年的玩伴——梅德。贝拉克勋爵。
还有半个不属于这两人的心脏,被放在艾妮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