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海与众人一起出了仁寿宫,几个阁臣在前头低声说着话,似乎也在猜测叶春秋的不育药能否见效。
焦芳则故意落在了后头,朱德海立即明白了焦芳的意思,忙是赶紧上前几步,俯首帖耳道:“焦公”
焦芳背着手,道:“这叶春秋还真是好运气啊。”
朱德海咬牙切齿地道:“焦公,他此番必定入不得待诏房。”
焦芳却是笑了笑,侧目看他一眼:“是吗莫非朱学士有良策不成”
朱德海看着淡定从容的焦芳,不由有些佩服,若是自己的儿子进了诏狱,只怕他连焦芳的半分镇定都学不来,朱德海颌首道:“请焦公拭目以待。”
焦芳没有再说什么,快步上前,往内阁方向去了。
叶春秋照例起了个早,手持着破虏剑练了剑,见老爹去当值,和他打了招呼,叶景带着微笑上前,反而不急着去户部,却是对叶春秋道:“再过一些日子,宅子修葺好了,就可以入住了,春秋,翰林院的事,为父知道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为父也没什么话能教诲你的”他无奈地一摊手,而后道:“因为为父知道不如你,但是小心谨慎,有需要为父的,定要告诉为父。”
叶春秋当然清楚自己的原因所在,正因为过于优秀,有太多的声望,所以才会有各种麻烦事上门,他摇了摇头道:“爹,儿子会的,只是儿子宁愿低调一些,可是许多时候,身不由己。”
叶景哂然一笑,慈和地拍拍他的肩,才道:“好好练剑,为父去了,这几日辽东闹饷,户部那儿”后头的话声音渐轻,头戴乌纱帽的他,快步而去。
看着老爹的背影,叶春秋感觉老爹这些日子的磨砺比从前干练了一些,虽然比从前更加寡言少语,不过叶春秋能感受到叶景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某种锐志,从前的老爹可不是这样的,怎么说呢,至少他从前给叶春秋的印象更多的是懦弱,可是现在,叶景消瘦了一些,也黝黑了许多,变得更加深沉,只是这种深沉背后,却多了几分干练。
好吧,老爹似乎和从前不一样了。
却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叶春秋这几日,依然按着上次选定的那本剑谱练习,这本剑谱名儿很奇怪,叫,这剑谱的主人出自明末时期某剑术世家的传人,他在剑谱中自称自己的家族可以从汉朝时延续到现在,所有子弟,都以练习家传剑法为己任,家中剑法并不外传,经过上千年的改良和演化,这无影剑终于大成,他们家族世代隐居在福建一带的山中,嫡系子弟必须学习家传剑法,不得出山,一辈子终老于山中,更是吹嘘天下的剑法,在无影剑面前都不过是雕虫小技,自北宋之后,侠以武犯禁,因而剑术之道日益衰弱,甚至演化成为了舞蹈和杂耍的工具,而真正的杀人之剑,却为官家所不容
叶春秋看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对此倒是颇为认同,剑法是杀人之道,可问题在于,若是许多人练习这种杀人的手法对于朝廷来说未必是好事,自然要明令禁止,除此之外,社会风气也开始推崇所谓的诗词歌赋和琴棋书画,一方面是官府打压,另一方面是这种杀人术失去了存在的土壤,自然而然也就没落。
偏偏这个剑法世家却隐居在大山之中,似乎是尊崇着某种古训,一代接一代的传承,最终将祖宗们的剑术不断地进行改良,本来这个家族中的人是要世代隐居于大山的,可是剑谱的主人却得知清军入关,其实对于他们这种隐居的家族来说,这皇帝是什么人和他们一丁点的关系都没有,自然也就不在意,可是当他们得知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还有那满目的疮痍和无数皑皑的白骨,看到血流成了河,甚至可以漂流起篙橹,于是剑法的主人决定将这剑术传世,他自称能得此剑法传授者,足以与百人匹敌,不但练剑,更炼骨、练筋、练耳、练眼,能使人如豹子一般敏捷,如狮虎一般的凶猛,甚至眼鼻如狼一般的敏感,若功法能大成,延年益寿更是不在话下。
这本剑谱非常复杂,已经不只是练剑这样简单,这其中包括了如何进食进行滋补,如何使用某些药物浸泡自己,增强自己的体魄,如何打熬自己的筋骨。
叶春秋看了之后,不由咋舌,话说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所谓的剑谱主人将剑谱公布于众,想要将其发扬光大,结果却特么的这门剑术很快便泯然于众人了。
套路,这绝逼是套路。
因为要练这剑法,简直就是往水里砸钱,譬如,里头提出,必须每日用许多珍贵的药材配制之后熬制成汤药,然后用来泡澡。
噢,还有制定的食谱,也是让人咋舌,因为里头说得很清楚,他的这门剑术在练习时体力消耗极大,足以让人虚脱的地步,所以必须要用世上最大补的食物来强健自己的身体,否则练不了几个月,人便会虚脱力竭而死。
呃
这绝对是把钱不当钱,叶春秋大致算过,若是要满足这里面的条件,每日所耗费的银子就在二十两上下。
二十两啊,特么的真正有这闲钱的人,人家拿这个钱一年下来就可以请百来个跟班,绝对属于人高马大,个个力壮如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