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秋叹口气,才对朱鹤道:“前辈当真要如此吗”
朱鹤轻哼一声:“你说呢”
叶春秋抿嘴笑了,只是他的眼眸里也露出了一丝冷色,这个少年的脸上极少露出这样的表情,而此刻,他只冷冷一笑,然后退开一步,高声道:“既如此,那么就恳请前辈赐教。”
呼
人群又安静下来,这状元公终于有了那么点儿男人的样子了。
只是就凭他还想和北地剑王一决胜负
若是他当真有胜算,又为何会频频想要媾和现在多半是实在没有了办法,只好破罐子破摔了。
北地剑王剑法如神,天底下的好汉,没几个能在他剑下走过三招,这叶春秋自取其辱
朱厚照这时激动起来,无论如何,好戏登场了,他狠狠地攥紧了拳头,激动地看着校台上的两个人。
虽然机会很渺茫,但朱厚照还是在心里唤着
叶春秋你要赢啊。
此时,却听一旁的寿宁侯张鹤龄道:“叶春秋输定了,陛公子快看,叶春秋后退一步,却没有使出起手式,须知这刀剑比斗,起手式最为重要,所谓一叶知秋、管中窥豹是也;再看朱老剑王,他虽没有动,可是却稳若磐石,你瞧他的站姿,这是剑法中的所谓莲花步,表面寻常普通,实则却是暗藏剑意,再看他的手,他的左手微微摆在后头,即将持剑的右手却是微微弓起,这暗合人剑合一的道理,呀想不到啊想不到朱老先生比去岁一剑击败京师神刀张大胆时,剑法又精进了几分,你看他,袖口无风自动,要拔剑了拔剑了,北地剑王长剑一出,天地色变,万兵折服”
接着他跺脚:“春秋真真是不知所谓啊,这个时候了,还是呆若木鸡,糟了,糟了,我要发财了,我三赔一押了三千两,五赔一押了六千两银子,这下想不挣钱都难了,哎呀呀春秋是我的贵人啊,快看,快看,春秋依然还是呆呆的不动,哎呀呀我的心要跳出来了”
只见校台之上,二人站定,叶春秋盯着朱鹤,朱鹤的唇边浮起了一丝冷笑,眼眸里掠过浓浓的杀机。
就在下一秒,朱鹤拔剑,只听铿锵一声,无数人倒吸一口凉气。
焦黄中的眼眸里已经掠过了一丝大喜之色,他眼眸深邃,深不见底,此刻牙齿一咬,不禁兴奋起来。
下一刻,就要挑断这叶春秋的手筋、脚筋呵
寿宁侯张鹤龄的声音又响起来:“这下糟糕,真正糟糕了,快看看剑王的拔剑,长剑一拔,干脆利落,须知高手过招,绝无花俏,要的就是这雷厉风行之势,北地剑王果然名不虚传,我服了,真真服了,只这拔剑就已是石破天惊,我都忍不住要吟诗一首了:今有剑王朱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呀呀呀呀再看叶春秋,叶春秋还未拔剑,他竟如此迟钝,哎真真是我的贵人啊”
却在这时,朱鹤厉声道:“状元公,承让了。”话音落下,人剑合一,剑影已朝叶春秋直刺而去。
呼
无数人惊呼起来。
焦黄中的眼睛更是为之一亮。
朱厚照心里咯噔了一下,起初还怪叶春秋坑了自己,可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竟开始担心起叶春秋来。
这剑挺快的,不知会不会伤了师弟,呀朕还没有和他秉烛夜谈呢
他心头一紧,边上的张鹤龄却顿时振奋无比,声若洪钟道:“来了,来了,这便是剑王赖以成名的凌霄一剑,公子快看,这剑宛如毒龙出洞,端的是灵巧无比,此剑嗯剑王这一招去势并不快,不过却胜在攻守兼备,高手过招,往往第一剑,都需试探对方的斤两,这凌霄一剑呀春秋这个家伙,他还未拔剑,他吓傻了,天哪从前见他还挺勇武的,今儿怎么这么呆,咦,我恍然间明白了,天这是剑意,是剑意,剑王的第一剑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剑王他老人家的剑意却已将叶春秋笼罩,何谓剑意,剑意便是剑术高手浑身上下所带来的杀气,剑意一出,寻常的对手自然而然也就动弹不得,心中唯有极大的恐惧”
叶春秋没有动。
叶春秋没有拔剑。
这个少年,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看着一剑杀来,朱鹤人剑越来越近,叶春秋几乎可以看到他的面庞,可以看到他的剑尖,甚至可以看到他的颌下,每一根白发在飘舞,他看到了朱鹤眼中的杀机,看到了那眼底深处所带着的欣喜,他依然没有动。
时间和空间在这一刻,竟在叶春秋的眼里开始放慢了,常年的剑法练习,锻炼的何止是他的刀剑的技巧和体力,还有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耳朵。
在他的眼睛里,这白驹过隙的一刻,却是出奇的慢,他依然没有动。
所有人惊呼起来。
状元公这是做什么。
许多人已不忍看去。
唯有焦黄中努力的睁着眼。
而朱厚照几乎感觉自己的胸脯像是受了一记重锤,师弟疯了啊,这绝对是疯了,他既不躲,也不拔剑,这剑来势得这样的快,就算到时候剑王想要收剑,只怕也来不及了,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