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琴竹和钟安被送到总督府,士兵们推推搡搡,将二人押进大门。
“咣当”
当听到背后传来沉重的关门声,文琴竹和钟安的心都跟着跳了一下,二人停下脚步,对视一眼,云柳立即上前喝问:“为何不走”
文琴竹用戴着镣铐的手抱拳问道:“这位上差,不知此番我等要见哪位大人”
到了这个地步,文琴竹依然在期盼沈溪在跟郭少恒、张运铭等人谈判,和平解决事情,虽然他们自己也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
云柳面色不善:“之前我似乎已经说过,请你们来的乃是总督沈大人”
文琴竹赶紧问道:“没别的上官么”
云柳回道:“尚有湖广都指挥使苏敬杨苏将军”
文琴竹顿时感觉大势已去,摇摇晃晃整个人几乎站不稳了,钟安一把扶住文琴竹,战战兢兢问道:“那郭参政”
熙儿不耐烦地道:“怎么还问个没完没了了姓郭的阴谋毒害朝廷大员,如今已经被捉拿问罪,人证物证已送往臬司衙门,你等若是再废话,休怪我将你等的腿给打折咯”
熙儿心情不佳,主要在于她的好姐妹云柳已经得到沈溪的宠幸,而她至今还是个无人垂怜的黄花大闺女。
钟安仰天长叹:“湖广钟家几十年风光,难道就要烟消云散郭少恒,你害人不浅啊”
“不得喧哗”
负责接手押解任务的总督府官兵可没云柳和熙儿这么好说话,上来就擒住二人胳膊往前推着走,还没前行几步,只见大堂上出来两个人,却是沈溪和苏敬杨现身了。
文琴竹和钟安老眼昏花,半天才看清楚眼前之人正是事关两家人生死存亡的总督沈溪以及都指挥使苏敬杨。
“沈大人,您可要明鉴啊”
钟安率先反应过来,直接跪下,磕头不已,“草民从未曾加害过朝廷命官,实不知马大人为何一病不起”
文琴竹暗恨钟安抢先一步,也赶紧下跪喊冤:“冤枉啊,请沈大人明察秋毫,还草民一个公道。”
沈溪微微蹙眉,但随即挤出一抹笑容:“二位起来吧,本官身为两省总督,治理一方,但求兢兢业业行事,对于明察秋毫四字实在当不起。来人,请钟家和文家家主,到大堂叙话,本官和苏大人出去办点儿事,回来后再与两位鉴赏茗茶,坐而论道”
文琴竹和钟安不太明白沈溪说这话的用意,但见沈溪的模样又不像要对自己下重手,不明所以之下,惴惴不安地进入督抚衙门大堂等候。
等官兵撤下二人身上的枷锁,退出大堂,钟安看了看四周,见没有其他人在,赶忙紧张地问道:“文兄,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不是胡藩台的案子发了总督大人已然知晓其中内幕”
文琴竹相对沉稳,但此时他也是一脸忧色:“沈大人下午带兵去藩司衙门将马藩台给接出来,难保不是发现胡藩台暴毙的内情,即便现如今有人在京城打点,案子怕是依然压不下来了莫非朝廷派马藩台来,就是为了彻查案情”
钟安来回踱步,搓着手道:“这下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我两家上百年基业,莫不是要葬送在今日”
文琴竹安慰道:“怕什么怕我两家在湖广之地势力盘根错节,足以应付今日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莫非沈督抚还敢杀了我等不成难道他就不怕明日湖广所有府县的商铺都罢市稍后咱们服一下软,看看情况究竟如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钟安暗自嘀咕,怎么在文琴竹心目中杀害朝廷命官无足轻重若沈大人执意要追究,该如何是好当即道:“文兄难道没听说,沈大人在闽地,曾将一省藩台格杀,令无数官员革职,枭雄授首乎”
“其后沈大人于东南剿匪、西北用兵时又杀贼匪夷狄无数,这可不是普通的文官可比,若他查获实证,将我等直接开刀问斩,我等跟谁说理去”
文琴竹原本还能保持镇定,闻言怒道:“能否说两句好听点儿的话被你这一惊一乍的,没毛病也会被吓出毛病来”
二人心中俱都紧张不已,不多时,总督府衙门内又押送大批人来,这中间除了文家和钟家的男丁,尚有城中其他世家大族的家主和具体主管商铺的掌柜,这次城里的士绅真的被沈溪来了个一锅端。
钟安从大堂门口往外看了一眼,嘀咕道:“怎么当日参加欢迎沈大人宴席之人,几乎全被抓起来了这到底是唱的哪出啊”
文琴竹扫视一眼,最后懊恼道:“我算是看出来了,沈大人这是瞅准当日出席接风宴之人,我们根本是自己把拿人的名单拱手献上,瞧着架势,分明是要一查到底啊”
恰在此时,忽然听到有人高喊:“沈中丞回衙”
督抚衙门前院原本喧闹嘈杂异常,喊冤声、哀嚎声、哭泣声响成一片,这一声吆喝过后,顿时鸦雀无声。
等到沈溪和苏敬杨跨进总督府大门,拘押在院子里的各世家大族的族长纷纷上前找沈溪说情,但沈溪根本就不予理会,还没等人靠近沈溪,就被官兵阻拦开了。
苏敬杨厉声恐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