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下来,京师九门除白天被攻打过的德胜门和正阳门外,其余七座城门均被鞑靼人骚扰了一遍。.m
不但明军筋疲力竭,鞑靼人自身也苦不堪言。
接连十天战事下来,鞑靼方面折损兵马过万人,这让达延汗巴图蒙克的压力非常大,就在此时,他得到了一个更让他恼火的消息在宣府负责全军后卫的国师亦思马因提请撤兵。
苏苏哈闻讯后冲进王帐,大步来到帅案前,向巴图蒙克行礼后愤愤然道:“大汗,请您下旨,让臣领兵,将叛贼亦思马因的脑袋提回来”
巴图蒙克一摆手,道:“国师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居庸关一线,明军将领沈溪或许会率兵马回京师勤王。沈溪麾下有明军中如今唯一能拿得出手的骑兵,如果被他们杀到京城,或许会对局势造成根本性的影响”
苏苏哈一脸不屑:“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书生,据说到现在也未满十八岁,亦思马因居然多次吃败仗,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沈溪再厉害,其统率的兵马能及得上我们天下无敌的蒙古骑兵在平原地带作战,我们的铁骑就没怕过谁”
巴图蒙克摇了摇头:“切不可大意,不仅仅亦思马因不敌,亦不剌部也全军覆没,乌鲁斯率军猛攻居庸关也失利了,证明这个沈溪还是有些能力的。明朝各地勤王兵马正在赶赴京师途中,如果我们不能在短时间内攻陷眼前的坚城,或许只有撤兵一途”
苏苏哈仍不服气,道:“若沈溪真敢率兵回大明京师,臣愿领兵与之一战等击败沈溪,威慑明人,臣再领兵攻破城池,用明人的鲜血来祭奠曾经辉煌的大元帝国,再现薛禅汗统一中原的荣光”
巴图蒙克欣慰地点了点头:“但愿如此苏苏哈,切不可懈怠,今日全力攻城,务必在明朝京城打开一个缺口,只要兵马进城,大明王朝必然倾覆,大元帝国将会在本汗手中重建”
十一月八日,清晨。
谢迁坐在安定门城头,即便寒风刺骨,但疲惫不堪的他却倚靠着旗杆睡了一个多时辰,一直到朱厚照从城楼里出来,把他吵醒。
“谢先生,您醒醒,睡在这里做什么不如上城楼去,里面有床榻和暖炉”朱厚照关切地说道。
谢迁半天没回过神来,许久后才意识到自己在哪儿,他往城头下面眼,一阵头晕目眩,吓得赶紧远离城垣,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现身子骨不听使唤,尤其眼睛干涩,因畏光而泪水横溢。
谢迁心想:“这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以前熬夜根本就不觉得什么,现在却怎么也撑不住”
朱厚照见谢迁沉默不语,上前扶着谢迁的肩膀,道:“谢先生,本宫这就搀扶您上城楼休息,之前本宫已经睡了一觉,如今精神头很好,该轮到您休息了”
谢迁有些迷迷糊糊,侧头朱厚照,又孩子的手,赶紧挣脱,恭敬行礼:“太子殿下尚未回宫”
朱厚照顿时撅起嘴:“谢先生为何总提一些扫兴的话本宫今日就留在这里,城里哪里出现险情,本宫就会去增援。谢先生需要随时陪同本宫到京城各城门,我先去休息一下,当然,如果谢先生觉得精神不错的话,也可以先陪本宫说会儿话”
摇头苦笑一下,谢迁道:“臣年老体迈,力不能支,还是先上城楼歇息”
在休息和跟太子闲话家常两者间,谢迁理所当然选择睡觉,因为前几天他作息就不好,昨晚又熬了个通宵,还是在兵荒马乱的城头上,身体有些受不了,巴不得去高床软枕上好好睡一觉,最好一睡不醒那种。
朱厚照望着谢迁略显佝偻的身影进入城楼,感慨地摇了摇头:“原本还想让谢先生帮我跟父皇说说,这下免了,我自己调兵便可”
就在朱厚照琢磨该如何领兵出征时,突然有斥候过来,心急火燎,似乎事情紧急,但老远就被张苑拦了下来,张苑问明情况,过来奏请:“太子殿下,刚得到消息,鞑靼人又开始攻打西直门了”
朱厚照怒道:“怎么又是西直门,不会攻打别的城门吗大清早也不让人安生走,随本宫去西直门”
张苑疑惑地四处“谢阁老呢”
“让他留下来继续睡吧,本宫没时间搭理他,除了啰里啰嗦什么都不会,亏得沈先生那么信任他,感情也是怂货,内阁这班大臣中就没一个有手腕和魄力的,还不如让沈先生来担当呢”朱厚照随口道。
张苑暗自心惊:“太子到底有多倚重我小侄儿啊如果小侄儿真能平安回来,那时若陛下故去,小侄儿岂非权势熏天”
朱厚照匆忙从城头上往下走,差点儿跟迎上前的英国公张懋撞个了满怀,张懋道:“太子殿下这是往何处去”
朱厚照道:“西直门”
张懋道:“太子切莫往西直门,刚刚快马来报,鞑靼此番出动约莫五六万兵马,来势汹汹,大有一战而下的架势今日西直门之战将会十分艰苦,请太子回宫”
张懋态度之所以突然转变,不是因为西直门有多凶险,而是他刚得到消息,原来太子昨日是擅自出宫,皇帝醒来后,此时正到处找太子,萧敬不敢告诉皇帝太子在安定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