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在泉州卫官署的大堂上正襟危坐,虽然年纪轻轻但显示出与他年龄不相符的威严气度,就算是在衙门里办差几十年的老油子,见到沈溪也感觉胆寒。
“来人通报姓名”沈溪将惊堂木一拍,喝道。
下面的人赶紧将自己的官职差事姓名进行通报。
第二拨所见两人,一个是知府衙门正八品的经历,名叫苏衡杨,一个是正九品的知事,名叫张褚,都是举人出身,因为官职和品秩不高,见到沈溪这个上官只有恭敬磕头的份儿。
沈溪手上拿着先前云柳所记录整理的案牍,沉声问道:“佛郎机人之前于泉州府城东南的狗蹄礁贵屿岩等沿海地区残杀我大明百姓,你们可知情”
“回大人,此等事轮不到下官插手,所以,并不知情。”面对这种问题,他们自然想一推六二五有事别为难我们这种微末小官啊,在百姓眼中我们是风光,可在知府衙门,我们屁都不是。
沈溪道:“那之前佛郎机人炮轰刺桐港,知府衙门不通知卫所,意图隐瞒战事,你们总不会不知情吧”
张褚赶紧道:“大人,我们只是听命行事。”
苏衡杨和张褚觉得沈溪是借机报复当日张濂闭城不派人增援之事,他们不会想到,沈溪将所有人捉拿来,其实只是为泉州府抗粮案衍生的民变。
沈溪冷笑不已:“动刑,你们不会老实交代,来人,大刑侍候”
卫所的官兵早就习惯听令行事,既然王禾把泉州卫官署暂时交给沈溪作为公堂审案之用,他们只需听从命令,哪里管眼前的人是不是官。
你官再大,有皇帝派来的钦差大
玉娘却赶紧出言阻止:“沈大人,在事情问清楚之前,切莫动刑。此事且有未查明之处。”
玉娘这时心里那叫一个后悔:“早知道的话,我干脆把调查的情况整理出来,然后回去对刘尚书复命便可,为何要借助钦差的力量这位少年钦差不知天高地厚,简直要把地方闹个天翻地覆才肯罢手,居然将府县两级衙门来了个一锅端,有品秩的官员说打就打,这是诚心不让地方官舒服但这些官员哪个背后势力不是盘根错节事情的结果只能是钦差你自己也舒服不了啊。”
不知不觉间,玉娘竟然沿用了刘大夏的思维和处事方式当初福建乡试弊端丛生,布政使司和按察司衙门贪腐横行,都司衙门和地方黑恶势力勾连,商贾和民众苦不堪言,刘大夏虽然清楚其中黑幕,但最后依然选择大事化下小事化无,便是为了维护地方政局的稳定。
沈溪却不以为意:“既未查明,不正是要追查到底泉州知府张濂,引番邦入国门,令泉州百姓生灵涂炭,遇战事不通报卫所,置大明边境安稳于不顾,知府衙门经历苏衡杨知事张褚,居然口称不知,这是诚心戏弄本钦差打”
苏衡杨和张褚暗自叫苦不迭:“算你牛,我们怕了你还不行吗反正佛郎机人的事情已兜不住了,张知府已向朝廷弹劾你,说佛郎机人入侵是你一手造成,最后你们谁能在朝堂上占据上风还不一定呢我们赶紧承认,免除皮肉之苦才是当务之急,若日后张知府翻案,我们自然可以推诿为你刑讯逼供所致。”
“大人,您不用用刑,我们据实回话,此事我们的确知悉。”苏衡杨褚一眼,抢在官兵扑上来之前高声叫道。
沈溪眯着眼道:“早知如此,何须要本钦差与你等废话签字画押”
沈溪没有继续追问,直接让二人画押,却是玉娘没想到的。
但见沈溪大笔一挥,便将刚才的事亲自记录,言简意赅,让人把供状交到苏衡杨和张褚面前,他二人仔细沈溪的确只是让他们招供关于佛郎机人犯边之事,心头稍微放下心来。
这件事似乎干系不大,于是乖乖画押。
正当他们画押时,第三拨人,也就是府衙的正九品照磨和未入流的检校被押解进了官署大堂。
“将人押下去,严加待案子上交到三法司,需要他们提堂对质”沈溪一摆手,马上有官兵将苏衡杨和张褚押解出去。
苏衡杨和张褚心里在想,我们不过是交待了对佛郎机人犯边的事,别的可什么都没说,如今泉州官府跟佛郎机人作战打了个大胜仗,功过相抵,你至于小题大做把我们押到京城三法司候审
刚进来的两个心里直犯嘀咕,他们可不知苏衡杨和张褚交待的是什么,只知道前面二人已经“招供”,而且这二位好歹是他们的上司,既然上司都招供了,他们做下属的自然要掂量一下待会儿怎么说。
“报上姓名”沈溪再次摆出钦差的谱。
“下官泉州照磨所照磨吴原。”
“小人泉州府检校何文珠。”
沈溪点了点头,道:“你们在知府衙门不少年头了,前后辅佐过几任知府,算是老资格了吧”
吴原一听,这位钦差上来挺好说话,于是赶紧道:“大人抬举,我们不过是在衙门里混口饭吃。”
“本钦差今日有事情问你们,头年秋粮入库时,泉州府南安同安多地有抗粮之事发生”
吴原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