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跟在谢迁身后出了公事房,沉默不语,因为他不知道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溪,别怪老夫,更不要对陛下有所怨怼。”
谢迁如同溪的想法一般,用长者的口吻道,“你是陛下钦点的状元,为陛下分忧,那是你的职责。”
沈溪心想:“这种事不用你一遍一遍提醒我吧”
谢迁往前走了两步,又道:“你详加整理,老夫家里还有几本洪武末期的资料,回头我让人给你送过来。这次陛下对你期冀很高。”
又是空头许诺,一句“陛下对你期冀很高”,又不能当饭吃
沈溪觉得现在自己是被弘治皇帝和谢迁利用,短时间来乎没有丝毫好处,但从长远发展,皇帝可能确实记住了沈溪这么个人,说不一定会加以提拔。
可问题是,弘治皇帝虽然才二十九岁,但身体已大不如前,要是历史没有改变,再过个几年就会撒手人寰,以朱厚照登基后那胡作非为的性子,跟沈溪又没有丝毫交集,会加以提拔吗
沈溪道:“不知谢阁老还有何教诲”
谢迁打量沈溪一眼,摇了摇头,临出后院门时突然问道:“你在翰林院,做得不怎么顺心啊”
沈溪略带不解:“谢阁老之意”
“哦呵呵,别多想,我只是觉得,以你的年岁,与太子相仿,或者到詹事府担任要职更为合适。”谢迁笑道。
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沈溪作为新科状元,进翰林院那是规矩,可因他年岁小,又总被人拿来与李东阳比,使得他在翰林院中的地位非常尴尬。
翰林大多是经年的鸿儒,互相之间都不怎么瞧得起,更别说对他这个十多岁的“上官”了,就好似王九思这些人,人家几十年寒窗苦读出来,公认的大才子,结果却要给他这个十三岁的少年当下属,心里能平衡吗
沈溪拱拱手,什么都没说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想跟皇帝提出请调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朝廷安排他去哪儿都得老老实实接受。
不过正如谢迁所言,去詹事府任职的确要比在翰林院更有前途,就算只是太子朱厚照身边几个不起眼的太监,未来都可以成为“八虎”,为祸一时,若他可以对太子善加劝导
沈溪觉得自己似乎想多了,或者谢迁只是想拿话来套他而已
到了黄昏下班时,沈溪刚出翰林院门口,就见有人专程等着他,略一询问才知道是谢迁叫人送过来几本书,虽不是涉及建文时期颁布新政的内容,却对洪武三十二年以后的事多有提及。
沈溪拿到手中,每本都翻了几页,略一品味便知道这些书对他编写建文时期的新政没有任何帮助。
沈溪赶着回家,因为他还要急着给王陵之送“秘籍”。等他拿着一摞装订好的书稿到了王陵之下榻的客栈,却被刘管家告知,王陵之一大早被兵部的人叫走了,如今还没回来,他跟沈明堂正想要不要去兵部那边何情况。
“沈大人,您与我家少爷走得近,可要帮他一把。”
沈溪小时候,刘管家那叫一个气势凌人,如今却毕恭毕敬。
在刘管家但凡跟官府牵涉就准没好事,以前王家大少爷就是被官府拿去“问话”,结果没怎么断案便直接下狱,一蹲就是五六年苦牢。现在王陵之被兵部的人叫走,这兵部可比府县衙门级别高多了。
沈溪连忙安慰:“刘管家和三伯不用担心,我想,或许是兵部对你家少爷有所差遣吧。”
在沈溪听说兵部来人把王陵之请走后,沈溪能猜出个大概。
按照武会试选拔人才的规矩,王陵之从演武台上摔下去,必定要落榜,可从兵部选贤任能的角度,王陵之这样的“人才”绝对不能放过。
王陵之在武会试校场上耍百斤大刀的事如今已传得沸沸扬扬,多数人听说后第一反应便是世上真有如此神力之人
平常武夫,舞个四五十斤的大刀都觉得吃力,何况是百多斤的连一向对武夫的翰林官,在谈论这件事时脸上也带着几分钦佩。
如今朝廷吏治清明,熊绣虽然在兵部一向不显山不露水,但他却是马文升和刘大夏的得力助手,此人亲自主持武会试,显然不忍将王陵之这样的人才埋没,就算他不上报弘治皇帝或者马文升,以他兵部侍郎的身份,想征调一个武举人进兵部任职还是轻而易举的。
刘管家则略带不解地问道:“沈大人的话,小人不太明白,如何差遣法”
沈溪大概解释了一下,因为武会试的周期相对较长,六年一届,所有武会试应试的举人,无论是否中武进士,照理说都可以到兵部挂职等待放官缺。
沈溪最后补充道:“凌之他既能令主考官留下深刻印象,就算他不中武进士,恐怕兵部也不愿放他回乡,此番他若留在兵部供职,比之一般的武进士,或者更加有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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