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翻译讷讷地说不话来,似乎阿尔梅达说了什么难听的,又或许连他们自己都听不懂佛郎机人骂人的俚语,无从翻译。
张老五走过来对沈溪奏禀:“钦差大人,这家伙对饭菜不满意,我跟他们说,这是咱大明朝最好的饭菜了,他们却不信,这些家伙居然瞪鼻子上眼跟我发火,他娘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大明天威,岂容尔等蛮夷撒野”
沈溪发觉,张老五在他面前跟孙子一样毕恭毕敬,到了外面却是欺行霸市的衙门班头,在佛郎机人面前又以战胜他们的英雄自居,心高气傲,人性之复杂可见一斑。
“他们想吃什么,给他们做就是,只要他们不闹事就好,所有开销由本钦差一力承担。”沈溪道,“接下来的日子,我要回乡祭祖。你们留在府城这边,可要看管严实了,既不能让他们逃了,也不能让他们有毫发损伤,毕竟还要押解他们上京见天子,要是出了乱子,都是泼天的大罪。”
沈溪不怕佛朗机人寻衅滋事,在这闽西地界,人生地不熟,佛朗机人语言不通,逃能逃到哪儿去就怕张老五等人伺机寻仇,佛郎机人犯我国境残酷杀害大明百姓,这可是国仇家恨,一旦怒火中烧局面很难控制。
不过再多的仇恨,也及不上大明皇帝的恩威重要沈溪大抵能猜出,就算他把阿尔梅达等人送到京城,弘治皇帝也不会杀了他们为死去的大明百姓申冤报仇,多半在收了贡品之后将人放归。
大明朝对于番邦,从来是记好不记仇的。
沈溪回到家时,已经是二更天,沈家的宴席仍旧在继续,不过作为宴席主持人之一的惠娘,并没有踏足沈家大门。
她始终把自己当作一个外人,甚至在沈溪回来后,她都未主动上前接近,众目睽睽之下,二人也未正面打招呼。
惠娘跟沈溪之间,非亲非故,从情理上说,她只是沈溪母亲的雇主,跟沈溪没有血缘关系,而且她还是寡妇,作为不祥之人,似乎更应与沈溪保持距离。
因为沈家跟陆家比邻而居,沈家那边热闹非凡,丫鬟都过去帮忙了,她不想在家里冷冷清清看热闹,便带着女儿前往药铺过夜。
许久没在药铺住了,把女儿带过来,正好可以算算账,再教女儿一些女红。
要说女儿已经十二岁,再过两年就要开始寻婆家了,为人母亲的也是时候为女儿准备嫁衣,教她相夫教子。
“娘,为什么沈溪哥哥回来后,都不找我玩了”惠娘可以安然处之,陆曦儿可就没那么容易理解。
小妮子心中苦闷得紧。
她做梦都盼着沈溪回来,今天沈溪真回来了,惠娘却不许她出家门,她连沈溪的面都没瞧见,跟着惠娘由后门到药铺时,她只能看到巷道口熙攘的人流。
惠娘坐在烛台前算账,看了女儿一眼,有些心疼。
女儿对沈溪的那份依恋,做娘亲的岂会察觉不到
惠娘其实早就有将女儿嫁给沈溪的想法,可她却又不想委屈女儿做妾侍,毕竟她积攒下来这偌大的家产,将来是要留给陆曦儿的,她其实只是女儿的监护人,是陆家财产的监理人而已。
可如今的陆曦儿,根本还是个孩子,哪里会懂做生意指望陆曦儿能跟谢韵儿那样独立有担当,对惠娘来说属于遥不可及的奢求。
如今就算她忍心让女儿给沈溪做妾,人家沈家未必肯要呢。
不详人生出的女儿,从小没父亲管教,又是大脚丫头,女红不好,且又学了不少文墨,这样不安分的女人通常是不好嫁的再说了,如今连周氏苦心培养出来的童养媳林黛都没着落,她更何谈去为女儿争取
“不能再称呼沈溪哥哥,他是状元郎,是朝廷的大官,以后见了他要称呼大人。”惠娘心中带着一股伤感,纠正道。
陆曦儿撅着嘴道:“可娘说过,我现在已经是大人了啊”
惠娘爱怜地摸着女儿的头道:“小丫,你是大人了,更应该懂事才对,你沈溪哥哥这次回来不是陪你玩的,他要帮朝廷做事,做的都是我们小老百姓无法理解的大事,而且他很快就会走”
陆曦儿有些着急:“沈溪哥哥又要走他他为什么不能多留几天我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呜呜,娘,你去跟沈溪哥哥说,让他不要走好不好”
对此,惠娘只能唉声叹气。
“他走之后,你们可能以后再也难见到了,也许一辈子都见不到。再过两三年,你就要嫁人,会有自己的家庭,如今他已经娶了你谢姨谢家姐姐,他的官会越做越大,或许再也不回汀州,你慢慢就会忘了他。”
陆曦儿哭着道:“娘,那黛儿姐姐呢她不才是沈溪哥哥的小媳妇吗”
惠娘无奈摇头:“你黛儿姐姐同样是命苦人,她以后就算进了沈家门,也只会是妾一辈子要低人一头。”
陆曦儿想都不想地说道:“我也要嫁给沈溪哥哥当妾”
一句话,令惠娘一愣,她马上意识到女儿这种想法很不对,一个小姑娘家,就算对青梅竹马的异性玩伴有眷恋,那也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等她真正长大后就会明白,作妾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