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米饭过来,这一晚上光顾着喝酒了。”
“还是妾身去吧,黛儿,你留下与她们一起吃。”趁着沈溪洗脸的工夫,谢韵儿已经打开包袱,先把里面的陶瓷碗碟以及银筷拿了出来,再把油囊打开,把里面的肉食以及糕点依次摆好,等整理妥当这才往灶房去。
沈溪回到房间。
不多时,谢韵儿已将饭菜给他送了过来。不得不说谢韵儿是主内的一把好手,自打来京后,灶房的大水缸边已经添置了些坛坛罐罐,青菜、萝卜等泡菜既爽口又下饭,非常合沈溪的胃口。
有了谢韵儿在,家里的伙食质量比以前高了不知道多少。谢韵儿属于内外兼修的贤内助,沈溪已经有些舍不得就这么将谢韵儿扫地出门了。
等谢韵儿将碗筷摆好,恭敬对沈溪说了一句:“老爷。吃饭了。”
“别叫我老爷,听起来很别扭。”
沈溪说了一句。在桌前坐下,将御赐的墨宝拿出来,在谢韵儿不解的目光中,将卷轴打开。
皇帝赐下的字并不复杂,只有四个苍劲的楷书大字,写着“济世为怀”,这是对大夫的一种很高赞誉。
弘治皇帝题写的字中规中矩,单就书法而论。这幅字算不得佳品,可值钱就值在下面的用印,乃是大明朝的“广运之宝”。
沈溪对这方印玺多少有些了解,知道这是明朝历代皇帝所用最广泛的一方印玺,赐大臣或者忠臣良将的题字都会用到,若历史没有改变,弘治皇帝这方印玺将在正德年间随明初十七宝被付之一炬,直至嘉靖十八年方重新补造,从明初的“十七宝”增加到“二十四宝”。
“这这是何物”
谢韵儿虽然不太敢肯定沈溪带回来的是什么,但她隐约有些揣测。因而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沈溪因为喝了酒头有些疼,手扶着额头道:“陛下御赐的墨宝,准确地说。是陛下赏赐给你们谢家的。”
谢韵儿尽管竭力忍着,但眼泪不由自主落下来,声音哽咽:“你莫言笑,这这怎会是陛下墨宝”
说是不信,但其实目光却仔细打量那幅字,似乎要将每个字都瞧得真切仔细。
“你也太高看我,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伪造天子手书看看,这是什么玉玺用印啊伪造这东西可是要抄家灭族的”
沈溪说着。拿起饭碗,“若不是谢阁老亲手给我。我也不信陛下会赐予墨宝。不过这东西对我而言,真不知是好是坏。你们谢家有了此物,便可以自己留着开药铺,就没陆氏药铺什么事了。”
谢韵儿听到这话,眉头微蹙,一手擦去眼泪,另一只手却在沈溪腋下掐了一把,险些令沈溪连饭碗都拿不稳
。
沈溪抬头望向谢韵儿,只见她泪眼晶莹,贝齿轻咬下唇似有委屈,神色稍显倔强,又带着几分女儿家脾气,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那个精明干练的女神医,还是深闺里偶尔被调笑两句就会含羞带臊发小脾气的娇妻
“如此贵重之物,我可不敢要,还是留给陆氏药铺吧有了它,以后再没人敢对商会指手画脚。”谢韵儿坚持道。
沈溪摇摇头:“昨天这么说可以,可我已给陛下说过了,药方是谢家呈上的,回头这幅字堂而皇之用在陆氏药铺,言官见到必然会参奏,到时候我可就是欺君之罪,你是这么想让我死,自己好当寡妇离开我沈家门啊”
沈溪刚说完,身上又被谢韵儿掐了一把。
谢韵儿嗔骂道:“天赐的恩德,却被你说的好似豺狼猛兽再怎么说现在我也是沈家的媳妇,而且在陆氏药铺拥有干股,把字就用在陆氏药铺怎么了哼,你不想要就算了,我要”
说完她还真不客气地将字幅收好,出门将宁儿几个叫进屋里来,交待一番,告诉这是御赐的墨宝,来日找人刻匾。
沈溪惊讶地问道:“韵儿,你想在京城重振谢家医馆”
一句话就把谢韵儿给问住了,很显然她高兴得过了头,有了御赐的墨宝就想刻匾,却忽略了谢家早非京城的医药世家,根本就没用得上匾额的地方。
正当谢韵儿黯然神伤时,沈溪笑道:“在京城振兴谢家也不是不可以,大不了从头再来嘛,我想过了,若是可以的话,我们在京城开一家药铺,兼营狗皮膏药,借着为太子治病这件事,一定会卖得很好。到时候谢家药铺不就重新崛起了”
谢韵儿双眸突然有了神采,但她很快便摇摇头:“不可。”
“为什么”沈溪好奇打量谢韵儿。
你不是最希望早日振兴谢家,让谢家重现当年在京城的辉煌吗我现在帮你,你怎就不领情
谢韵儿满面严肃:“相公贵为翰林修撰,在朝为官,若出面经商的话,就算是帮妾身,也必会为同僚所轻,妾身绝不做耽误相公前程的罪人。”
“哦。”
沈溪接受了谢韵儿这个说法,低下头继续扒拉饭粒,一时间两个人都静默着不再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一股家人的温馨萦绕在两人身边,让沈溪清楚地感受到来自红颜知己的陪伴,以后的人生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