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护匈奴将军执金吾急报”
一个侍中捧着一份紧急奏疏,跪呈给刘彻,刘彻接过来一看,顿时龙颜大悦,喜笑颜开:“善郅都果然不愧是国之爪牙,战克之将啊”
奏疏上,郅都只说了两个事情。
第一,他已经率部挺进到了幕南的核心地带,占领盐湖,远望瀚海。
第二,陈须所部已经剿灭林胡部,斩首数千,俘虏三万余。
虽然在如今,斩首几千杂牌胡人,其实算不得什么大功劳。
然而,陈须所部是在跨越了饶乐水后,深入草原腹地,寻找到的敌人。
仅此一点,足以表明,今日的汉军已然具备了跨地域远征的能力。
能在茫茫草原上准确找到敌人,并且歼灭之。
这样的能力,足以确保汉军在未来的远征之中,立于不败之地。
而郅都所部所占领的那个盐湖,从郅都的描述和行军旅程来看,此地应该位于后来的范夫人城以东约千余里,在弓卢水的正南方,位于内蒙古和外蒙古的交界处。
从位置来看,应该是在二连浩特境内。
占领了此地后,在事实上来说,幕南问题已经解决了一大半了。
剩下的,无非就是征服与教化了。
正好前不久,有数十名儒生联袂请愿,希望能受命前往幕南,教化夷狄,传播王道。刘彻打算让他们去幕南,支教五年。
只是,人数,还是少了一些啊。
不够啊
刘彻挠挠头,觉得应该再多搞一些儒生去幕南。
儒生在现在的汉室体制之中和刘彻的战略之中,应该承担起类似后世西方殖民者的传教士的职责。
他们应是诸夏文明的播种机,为四夷带去文明与希望的光明使者。
他们也应该是扩张的急先锋,为诸夏寻找敌人,消灭敌人。
他们还当是正义的使者,文明的领路人。
将中国文化传播到世界的尽头去。
这个世界,与其说是种族的竞争,倒不如说是文明的竞争。
像纳粹那样,以为单凭武力,就可以征服世界,统治世界的人,其实是在痴人说梦。
强大的帝国,必然有着一个与之相匹配的文明圈。
譬如后世的大英帝国,虽然已经日落西山,垂垂老矣,但影响力依然不容小觑。
想到这里,刘彻就吩咐道:“去,给朕把颜异叫来”
“诺”
不久,颜异就亦步亦趋,来到刘彻面前,拜道:“臣颜异拜见吾皇,愿吾皇万寿无疆”
“朕躬安”刘彻笑道:“卿起来说话吧”
“诺”颜异小心翼翼的起身,忐忑的望着刘彻,等候着吩咐。
自回京以来,颜异就感觉浑身难受。
他发现自己仿佛成为了世界的笑话,所有人看他的眼神,仿佛都在说:看,这就是那个扶不起的烂泥。
这让颜异纠结无比,抑郁寡欢。
但他没有办法证明自己。
于是,短短三个月,颜异暴瘦了二十余斤。
刘彻看着他,也为他担心,真怕他承受不了这个压力,抑郁而终。
没办法,文人就是这样的敏感,如此的脆弱。
这样想着,刘彻就对颜异道:“朕有一个关乎万世之业的事情,想交给爱卿去做,卿愿不愿意”
颜异闻言,顿时眼前一亮,整个人都仿佛活了过来。
他最害怕的是连自己的君王也抛弃了他。
那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如今天子还要委他以重任,这让颜异泪眼婆娑,感动不已,在心里发誓,这次就算是死,就算是得罪所有人,也要将事情办好,决不能辜负天子的信重。
他要证明自己,并不比张、汲差
当下,颜异便顿首而拜,道:“唯陛下之命,臣必赴汤蹈火,誓死效命”
“用不着如此”刘彻微微笑道,经过了茂陵与会稽郡之事,刘彻已经明白,颜异不是坐事务官的料。
他是一个秘书型的人才,根本不善于处理地方错综复杂的事务。
这也是很多儒生的通病,脱离实际,好高骛远,总想着一口吃个胖子,想要做到尽善尽美。
但问题是,这可能吗
只要做事,总有利弊,只要改革,总会伤害到一些人的利益,只要施政,就一定会得罪人。
所以呢,颜异还是留在这宫中做一个心怀宇宙的清廉之士吧。
当然了,理论界问题的交给他是一定没错的。
特别是涉及儒家的问题时,由他出面,总归没错。
“朕刚刚收到护匈奴将军的奏疏,郅将军已至幕南深处,所过之地,诸部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而安东西部都尉陈须,兵出饶乐水,于半月前败林胡于黄水之侧,大破之,阵斩数千,捕虏数万,幕南震怖,王师已握胜券”刘彻缓缓说道。
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