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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义单于夏义,抵达龙城后,立刻遣使,前往整个幕南各部,宣达自己的命令。
每到一个部落,使者都会吹响传统的鸣镝。
匈奴人的鸣镝声音是很好辨认的。
因为,所谓鸣镝,其实与后世某些原始部落里的吹箭差不多。
只不过,匈奴人是骨头制作这种鸣镝。
吹响之时,声音尖利,仿佛秃鹫在嘶鸣。
听到鸣镝声音,早就被匈奴人调、教出条件反射的大小部落,立刻在首领带领下出来迎接。
使者们,昂着头,傲慢的骑在马上,宣达着单于之命:“大汉天子所立,孪鞮氏唯一的宗种,归义单于有令:限xx部族于夏五月之前,抵达龙城,参与龙城之会,胆敢不从者,视为对单于威严的挑衅单于将命令大军,焚烧该部的所有草场,将他们的牲畜杀死,将他们的头颅插到木桩之上,让烈日暴晒”
面对这样的命令,幕南各部,反应各不相同。
有人嗤之以鼻,有人战战兢兢,有人野心勃勃,也有人不以为意。
但终究,使者所到之处,没有部族敢于对抗。
也没有部族敢说:我不去
原因很简单。
因为,幕南的日子,实在已经过不下去了
去年,一场燕蓟之战,几乎摧毁了整个幕南的游牧经济。
大片大片的草场,被匈奴军队的牲畜和人马啃得连草皮都没有了。
而为了支撑战争,军臣更是以强制性的手段,将整个幕南的牲畜抢走了一半以上。
原本以为,只要打赢了战争,就可以从燕蓟抢到足够的粮食、人口来渡过危机。
但怎料,燕蓟之战惨败。
匈奴大输特输,甚至连内裤都扔在了长城之中。
随后,撤退的匈奴军队,为了让自己回到幕北后,日子能好过一点,几乎带走了沿途的所有他们可以见到的牲畜、人口和其他资源。
等句犁湖和狐鹿涉的主力越过大漠,留给幕南诸部的,就是一个烂摊子。
在去年的整个秋天和冬天,可怕的饥荒,席卷幕南。
不知道有多少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自己的牲畜甚至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妻子活生生的饿死。
某些地方,甚至发生了人吃人的惨剧。
唯有靠近长城一带,且早就投靠了汉室的那些中小部族,依靠着汉室和汉军的接济和救助,完好无损的捱了过来。
而剩下的其他部族,都遭受了重创。
甚至有部族在冬天的大雪之中,彻底消亡。
全族上下,都被寒冷和饥饿灭绝。
以至于当冬天的冰雪消融,有部族的牧民驱赶着仅存的牲畜外出放牧时,他双眼所见的,是一个个人间惨剧:许多原本肥美的牧场之中,到处是倒毙的人、畜尸体。
饿的瘦骨嶙嶙的孩子,绝望的母亲还有在冰雪之中挣扎的父亲,一家人的尸体,往往都堆磊在一起。
少数存活下来的人,都疯掉了。
他们抱着亲人的尸骨,在茫茫大地上游荡。
这是所有野心家的盛宴。
那些捱过了寒冷和饥饿,依然存有实力的部族的力量,迅速的膨胀了起来。
只要能拿出食物,哪怕是一个几百人的小部族,也可以在瞬间吸引超过他本部人口十倍以上的牧民来投奔。
只要你给口吃的,就有的是人,愿意给你做牛做马。
但问题在于哪怕是如今,最富裕的部族,在经过了去年整个秋冬两季的可怕灾难的折磨后,所能结余的食物也已经不多了。
除非他们能找到一个血袋吸血。
在漫长的几千年历史上,北方的游牧民族的崛起,都是因为全球性的天灾,迫使他们不得不南下劫掠,同时,由于全球性的气候灾难,强盛的中原王朝,也将被此起彼伏的农民起义搞得焦头烂额,失去对边境的控制。
但如今的问题,却是幕南的灾难是。
且南方的中原王朝,正如日中天。
这就很尴尬了。
找不到可以劫掠对象的诸部,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同类那些依然存活着的部族。
征战、杀戮、毁灭和征服,蔓延了整个元德六年的秋天和元德七年的冬天。
当春天来临时,哪怕是胜利者,也已经精疲力尽,气喘吁吁。
而更严重的问题,却已经摆在了各部首领的面前他们已经没有积蓄和力气,再渡过一个残酷的冬天了
甚至,哪怕是如今这个鲜草芬芳的春天,这个美丽的春天。
各大部族,也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去年,匈奴大军对草原生态的毁灭性破坏,终于显现了恶果
大片大片的牧场,今年春天没有生长。
更多的地方,则只有点点的绿意。
微风吹过,就能带起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