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田升也不是没有受到任何提问。
但,那却都是来自黄老学派内部的人的问题。
而且这些问题根本不像刁难,反而有点类似于保驾护航的味道。
黄老学派的团结,让人惊叹
要知道,田升要做的,可是要用慎到思想来取代尹宋学派,成为黄老学派的主流
这相当于一个人在昨天还在说:杀拉里万岁
但今天却忽然高喊:大美兴,川普王
这立场根本就是调转了一百八十度
但黄老学派的巨头,却就是这样,咬着牙,让田升上台。
然而,儒家内部,却不是如此。
在过去三百年,孔子死后,儒门内部就从未团结过。
孔子之后,子弓为其衣钵传人,带着曾子等人,编纂
而子夏,却因为持有不同意见,远走三晋,来到魏国,开启了一个全新的流派。
到了战国,更是八儒并存,彼此都说对方是异端,自己才是真孔子传人。
其撕逼烈度之高,让韩非子、庄子都瞠目结舌。
至于如今
公羊与谷梁是对立面。
荀子与思孟学派,更是对立面。
韩诗派与楚诗派,相互称对方是伪诗。
而这些派系,在与自己的对手对立之于,又跟其他学派有着大量的龌龊
是以,在曾经的历史上,公羊与鲁儒,联手推动了罢黩百家独尊儒术。
将思孟、荀子、韩诗、谷梁、左传等派系,统统赶出朝堂和官场。
他们宁愿跟法家合作,与黄老派和方士术士同朝,也不愿意接纳与自己共同尊崇孔子的同行者。
而现在,鲁儒虽然衰落,但公羊学派,却是公认的天下第一学派。
只一个人多,就足够横压世界,笑傲诸子其他所有学派加起来,可能人数也不及公羊派的七成
人多就是力量
像是鲁儒曾经如日中天的时候,他们独霸齐鲁学界。
排斥和打压一切非鲁儒派学者。
就连黄老学派,都只能宅在家里,瑟瑟发抖,而不敢出门。
至于什么法家、杂家、纵横派,甚至于其他学派的儒家士子,只要敢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齐鲁市井。
那肯定就会立刻遭到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和打击乃至于
当年,主父偃就是这样被逼着,离开齐鲁,远走燕赵。
像主父偃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很多。
公羊,虽然还不至于跟鲁儒一样那么的霸道。
但也温柔不到那里去。
在公羊学派的大本营和那些公羊学占优势的地区。
黄老学派和法家的人,可能还没有什么感觉。
但是,韩诗派、谷梁派、思孟学派和重民学派以及荀子学派的人,却肯定会泪流满面的告诉你,他们在当地过的有多么艰难。
公羊的霸道,自然不可避免的引发了反弹。
这才让韩婴拉起了声势浩大的联盟。
如今,在这石渠阁,双方,更是拉开了架势,真刀真枪的明火执仗的大打出手。
思孟、重民、荀子,三派打的不可开交,彼此都揭对方的短,挑人家的错。
而等到公羊上台时,除了思孟和楚诗派外的,其他所有派系,都群起而攻之。
在地方上,公羊人多。
但在石渠阁上,公羊却是少数派。
董仲舒和胡毋生,一时间都有些招架不住。
这种混乱的局面,让刘彻和诸侯王以及列侯们,都看得有些皱眉。
甚至有人悄悄嘀咕着:“这儒门各派,不是一直在提倡着中庸和仁义道德吗他们怎么连同是孔子传人的同门,都不能容纳”
这确实是一个致命的问题。
也让正在打的不可开交的儒家各派在听到类似的话后,忽然之间就收手。
因为他们发现,他们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
儒家内部的矛盾,怎么可以公开让旁人知道
这岂非是明白无误的告诉天下人,尤其是今日在场的贵族公卿和皇室成员:我们说的中庸和仁义道德,仁义爱人,都只是忽悠人的我们与鲁儒,其实本质上,都没有区别我们说爱人,仁义、中庸,其实都只是要让别人爱我们,别人对我们中庸,对我们仁义
这真是太尴尬了
除了荀子学派外,其他学派的巨头和领袖都是一脸的悻悻然。
倒是荀子学派,一脸的意犹未尽。
战斗、嘴炮,荀子的拥泵们还真不怕人。
对荀子和他的徒子徒孙来说,真理应该越辩越明。
“下次再与尔等孟子的徒子徒孙们好好谈论一下道理”荀子学派的几位巨头都是这样说着。
这场混战,对整个汉室的公卿列侯以及诸侯王和皇室,都造成了严重冲击。
譬如,刘彻的两个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