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盎被一拳打在脸上,顿时,立刻倒地。
刘德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一个是堂堂内史,马上就要升任御史大夫,位列三公的重臣。
另一个也不差,官宦世家出身,父子兄弟俱为两千石大员的太仆。
当着他这个准储君的面,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刘德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好头疼。
他又不是自己的老爹,一拍桌子,吼一声,就能震慑住这些大员。
说实话,在大多数朝臣眼中,刘德也不过是一个比其他皇子稍微成器一些的孩子罢了。
刘德崛起至今,不过三四个月,这点时间,就想积累起威信和人望,太少了
更何况,即使是刘德的老爹,当年做了差不多二十年太子的当今天子,不也没被当时的廷尉、丞相放在眼里,各种刷声望吗
只是就这么看着这两人在自己面前上演全武行,传扬出去,刘德就要颜面扫地了。
“晁内史”刘德不得不站出来,横亘在晁错与倒地的袁盎之间,板着一张脸道:“您是否忘记了廷议礼仪了要不要小子让宗正出来给您宣讲一下高皇帝所订的廷议制度”
晁错闻言,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袁盎,愤愤不平的,勉勉强强的低头道:“臣知罪了”
这时候,倒在地上的袁盎悄悄的松开了一下捂着脸的指缝,从缝隙中偷偷的看了一眼吃瘪的晁错。嘴角露出一个快意的笑容。
他与晁错斗了将近十几年,若是这么容易就能被晁错打到,他早被晁错按在地上打的不成人形了。
实际情况是
他故意让晁错打的。
为的就是让晁错在刘德面前失去形象。
这可是很重要的
他与晁错都还年轻。彼此的政治生命,假如不出意外的话,也都能延续个十几二十年,在这场漫长的战争中,不懂用计谋,显然没办法获胜。
而袁盎也相信晁错肯定知道他是装的。
“这才有意思”袁盎看着一脸愤怒的晁错:“我要一点一滴的把你逼疯”
“太仆”刘德哪里知道这些,他蹲下身子。扶起袁盎,问道:“您没事吧”
“没事”袁盎演技相当出色,他爬起来。揉了揉几乎被晁错刚刚那一拳打肿的脸颊,对刘德道:“臣虽老,但这点小伤,并不碍事”
“这就好”刘德转身朝着自己的位子走去。对刘德来说。维持廷议的秩序,就是他最重要的工作,其他的都可以放在一边。
趁着刘德转身的空隙,袁盎当着满帐大臣的面,忽然对晁错做了个鬼脸,咧着嘴无声的得意的笑了一声。
晁错只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他拼了命才忍住再给袁盎一拳的冲动。
其余大臣见此情景,纷纷捂嘴。差点就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果然,袁丝一回来。就肯定会跟晁错斗起来”无数中立的大臣在心中想着,反正事不关己,他们这些看热闹的,自然乐的图个清闲。
但袁盎的亲友团与晁错的亲信心腹,却是另外一副表情了。
双方彼此怒目而视,剑拔弩张。
这不是私人恩怨,更非是意气之争。
而是理念之分,理想之争。
主张集权中央与地方分权,无为而治的争斗。
两者势同水火,不能共存。
刘德此时恰好转身,他感觉这帐中的气氛忽然之间就变得有些怪异了。
但这与他没关系。
刘德只需要将廷议主持下去,然后将大臣们的意见上报给老爹就算大功告成。
这次廷议,对刘德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议题不是出风头,而是,这次廷议由他主持。
在汉室,除了天子、丞相和太后有资格主持廷议外,也就只有太子能替父主持大臣廷议
“请诸卿继续商议”刘德张开双手,道:“我会将诸位臣工的意见,全部上秉父皇”
与此同时,吴国,广陵城吴王王宫之中,一场同样的君前会议正在召开。
议题的核心是:吴国何去何从
过去一个月,对于吴王刘濞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先是长安天子重贿齐赵诸侯,结果,那帮墙头草说倒戈就倒戈,竟然全部抛弃与他的约定,一心只愿做忠臣了。
这也就算了,反正齐赵诸侯与他的吴国隔着两三千里。
但是,长安天子先是册封皇子刘发为长沙王,刘发不过十二三岁,威胁不大,但长沙国经吴苪五十多年经营,可谓固若金汤,国中三万郡兵,也是一块硬骨头,等闲还真啃不动。
这也就罢了,在刘濞的计划中,一旦举事,他会联络吴苪的子孙们,让他们起兵,联络忠于吴氏的将领,就算拿不下长沙也能牵制长沙的郡兵。
问题的关键出在楚国。
楚国在吴国的上游,而且楚国经过元王、夷王两代人的经营,国力虽然没有吴国强,但城池坚固,兵力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