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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风临行将要离开时,细心细致的为她修缮破屋,里里外外收拾打扫。去镇上,为她购来充足的生活起居衣食之物。
那天,薄雾。
山间的小路,幽深模糊。
楚风朝着山外缓步离开,渐行渐远,却听得身后隐约传来疾步跌撞喘息之声。
他停步,转身。
便看到,她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一语不发的追了上来,紧紧拽着他的衣角,低头嗫嚅,未出声。
山半腰,浓薄雾中,小径深幽。
身材瘦弱的女孩,背着与她娇小身材极不相符的大包袱,低着头,静静站在他身前,苍白的小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角。
像无依无助的孩子,怕被人抛弃
轻轻握着她冰凉的小手,接过她身后背着的大包袱。
楚风转身,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向山下缓步走去。
背上的包袱,里边尽是灵位。是这些日子,她所收敛安葬的亡人尸骨灵位。
她对这个世界,有无尽的善良善意。
这个冰冷世间,却是这样对她。
那么,便由自己,来弥补这冰凉人世间对她的愧歉吧
随后经年,她医名渐显,解无数阳世人被病缠身之苦,度无数阴灵平怨意戾念往生。
她伴着自己,走过寒暑、山水。
在人前,她始终像透明人一般,甚少出现。只有独处无人之时,方会轻轻吐露几语交流。
她有了一些改变,以鬼针医术,积无数功德,解无数疾苦。
但她又没有改变许多,仍以黑夜为伴,掩于黑暗无人晓处。
哪怕是岁月相守,身畔红颜故友渐多,也甚少有人知晓,这个久伴在身的女子。
她与自己,亦徒,亦友,亦是孤独相伴的人。
她,还救过自己一命。
可是有一天,她突然不辞而别。
那年那月,好似喜庆之时,她悄然消失,就好似从未出现。
只到那时,楚风方知,她还是那个自小孤苦独活的小女孩。
她认为她是不祥之人,行走于黑暗阴秽,不能活在阳光之下,乃是厄运之身
她走了。
用无言,无声。
表达她的心意想法,不想影响妨碍到他的生活,与身畔出现的一些红颜。
抑或,这是她的祝福。
回忆的长河片断,至此为止。
记忆的碎片,纷杂而至。
再相见,阴阳永隔。
她,生前敛骨无数,功德无尽,孤苦一生。
她,死后敛骨无数,化邪尸鬼将,怨戾尽归己身承受。
她不是这世间最漂亮的人,但她却是楚风所遇所见,这世间,心地最为纯善无暇之人。
她这一世,敛骨无数。
可她死后,无人敛骨。
楚风孤守着她的冰冷尸身,看着她那渐露的真实容颜,看着头顶那恐怖伤口
痴痴呆呆,无言泪流,怔怔傻傻,几疑梦中。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这世间,为何待她如此这般
问天地万物众生,问这神佛鬼魔。
只有山巅风雪呼啸,只有这冰冷人世间。
鬼针,离开了她的身体。
血与泪,解开了她的禁制。
她那尽归己身,承载无尽鬼意怨戾的滔天阴诡之气。如雾,向四面八方扩散冲击。
心神失守怔然的楚风,首当其冲,被缭绕的诡异黑雾包裹其中。
这是无尽怨灵的不甘怨戾之气,这是锁困数十上百载的阴邪之气。
心魔生,幻境现。
如地狱浮屠,如尸山血海。
厉鬼嚎啸,梦魇无尽,各种魔障之象,虚妄之境,冲击心神灵魂,让人分不清虚幻现实。
万千的魔障虚幻,似经历鬼域孤冷一般,似走过十八层地狱阴曹。
在这无尽的怨意不甘碎念之中,楚风看到了一幅画面场景。
她,带着民间志士,向南而行。
过了边境,躲了战火,于那些早已荒芜的沙场之上,收敛着尸骨无尽
她秀眉紧锁,以鬼针秘术,找寻探索着什么,但却毫无所得。
她神情之间,有失落,更有欣喜庆幸,复杂几多,眉宇稍舒。
她与战场,收敛尸骨无尽,返回故土。一路战火纷飞,艰险无尽,九死一生。
而后,她再一次,跨过国境,四避战火,重又折回。
这一次,随行的人更少了。这一次,她寻来了一个持着的僧人。
她以鬼针秘术和那僧人的秘法,相辅相成,于沙场,于战火之中,找寻着什么东西
那是“寻骨之法”,那是寻人之术。
她,在找一个人
她与僧人,于沙场之上,收敛尸骨,以秘术赶尸,运回故土。这次归途,她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