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尘修长光洁的手指牢牢的握着勺子,一下一下有规t砂锅里的粥,他一边熬着粥,一边似乎想起了以前在那个不挡风,不遮雨的破草屋里的日子,小小的他一脸麻木的用无神的眼睛看着那只缺了个口子的破铁锅,里面正熬着他和水青青的晚饭……
“神仙粥,神仙粥,七片生姜七根葱,一碗白水熬成粥,添些米醋趁热喝,发烧流涕去无踪。”这是民间的乡野小调,也是赤脚医生开的土方子。 【】
赤脚医生说,水青青吃了这个方子一准就好,所以小小的水轻尘除了偷馒头外还偷了一把葱和几块姜,小心的藏在脏兮兮的衣服口袋里,他偷不到米,所以只能把馒头掰碎了熬成面糊糊,卖醋的柜台太高,他够不着上头的醋坛子,所以只能从酒家后头那个洗碗的小哥那里要了一碟子客人吃下的醋,像宝贝一样藏在怀里,一路狂奔回破草屋,却发现醋都漾了出来,浸湿了衣服,他默然的看了好一会儿,拉起衣角就把装醋的碟子擦了擦,至少这是只没有缺口的碗。
连着几天水青青都吃了没有醋的葱姜面糊糊,竟然有所起色,但是一直没能完全好转,水轻尘想,也许还是应该加醋的…… ”小说“
后来……
“咕噜咕噜——”粥翻滚起来的声音打断了水轻尘的思绪。
一缕阳光从窗户纸上的小洞透了进来照在他脸上,隐约可见的尘埃在光影里缓缓的飘动着,阳光细细的光痕把他的脸晕染的更出尘清雅了几分。
水轻尘眯了眯眼睛,抬手挡住阳光,竟难得的有种慵懒懈怠的感觉,暗自轻轻低笑了一声,小心的把粥倒入一个粗瓷小碗里,加上米醋细细的搅匀。
幸福,有时候真的很简单。
骆碧心喝了桂枝汤后,睡梦中出了一身的热汗,这会儿水轻尘端着粥进去,她被米醋酸酸的香味给勾的醒了过来,茫然的看着床顶怔忡了好一会儿,她……不是在山洞里么?
岳景文在水轻尘的示意下乖乖的退了出去,不打扰这难得的二人世界,顺手掩上了门。
“你醒了?”水轻尘似嗔似怨更是透着淡淡欣喜地看着骆碧心。几步走到床边坐下。粥放在柜子上。“觉得怎么样?”
骆碧心扭过头。怔怔地看着水轻尘那张白玉无瑕地容颜好半响没有吭声。水轻尘以为她还在发烧。担忧地伸出手抚上骆碧心地额头。冰凉凉地触感让骆碧心舒服地闭了闭眼睛。长长地睫毛扑扇扑扇地颤动。细细地刷过水轻尘地掌心。水轻尘只觉得心悸动了一下。
骆碧心感觉水轻尘收回了手。有些遗憾地睁开眼睛。粗嘎着嗓子问。“这。这是哪儿?”
“没有发烧了……是个农人地家。我们在这儿暂住几日。”水轻尘扶她坐靠在床上。很满意地看着她退烧后虽然脸色苍白。但似乎精神好了许多。心里对陆通是个神医也信了几分。却不知他开地只是最寻常地风寒药方。
“那个野人呢?对了。似乎我见到陆通了。是我做梦么?”骆碧心就着水轻尘递过来地杯子喝了两口水润润嗓子。
“陆通?”水轻尘思索了一下说。“你是说陆神医?”
“就是他,他是不是在这儿?之前不是我在做梦吧?”骆碧心高烧烧昏了头,浑浑噩噩间早已分不清自己是醒了几次,梦了几次,她似乎见到祁镇钰了,还有……小木鱼,如今看来不过是梦一场,反倒是那个醉醺醺的陆通是真实的,想着不禁有点郁郁寡欢,也不知阿大的伤势如何了。
“他在厨房醉的不省人事,你想见他?”水轻尘端过粥,舀起一调羹,小心的吹凉。
骆碧心点点头,看着水轻尘递到嘴边的调羹以及那双流水般温情脉脉的眼睛有点挣扎,她饿了,而且四肢酸软无力的动弹不得,可是……可是看着这个谪仙一般的人为自己纡尊降贵,她也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祁镇钰的情她可以用一辈子去还,可是水轻尘呢?人情债像雪球一样只会越滚越大。
骆碧心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罢了,吃饭皇帝大,没必要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不吃饱,自己也没有那个体力去想这么多的事情,船到桥头自然直,抱着这种无比崇高的阿贵精神,她很配合的张嘴喝了他递过来的粥。
一口粥咽下肚子,骆碧心诧异万分,惊呼道,“神仙粥?!”
只记得很小的时候,每次她发烧了,爹爹就会给她熬神仙粥,说是神仙教给他的做法,喝了感冒很快就会好的,她的感冒也真的每次都很快就好了……后来等她足够大到明白没有神仙时,爹爹走了,她再也没有机会学到这个菜……想不到自己在爹爹死后的第一次感冒还会有人给自己熬神仙粥……
“是啊,还好喝么?”水轻尘淡淡的笑,似有一丝赧然,“我也是第一次熬这个。”以前熬的是葱姜面糊糊没有加醋。
“啪哒……”骆碧心垂着头眼泪从睫毛上滴落在了水轻尘送到自己嘴边的调羹里,在稠稠的粥汤中画了个圈,浅浅的水坑缓缓的溶进了粥里。
“怎么了?”水轻尘关切中带点紧张的柔声问道,抬手擦过骆碧心满是泪痕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