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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上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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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逆光下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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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逆光下的村庄

    定居小城后,我似乎成了村庄的过客,确切地说现在的村庄已经让我感到陌生,这种陌生感来自于地域和时空的差异,十几年的光阴足可以让一些人和事陌生,包括我的村庄。我一直在努力让记忆和现实吻合,顽固地拒绝这个渗入了现代文明血脉的村庄那是徒劳,其实骨子里我想是早已经接受了这个现代的村庄,准确地说是文明与落后的一个混合物,如我常与妻说现在村庄里也有很大的超市,宾馆很豪华,还有浴场。 【】

    联系村庄的一直是母亲手里那根长长的电话线。二叔病了,癌症,晚期,母亲第一时间就在电话那头告诉我。“你能回来看看吗?”母亲小心翼翼地问我。“能,请了假就回去。”我想是必须要回趟村庄了。母亲开始唠叨:你二叔都是抽烟喝酒惹的,一天二包香烟,三餐酒,前年就病了,一直拖,孩子又不争气……

    从商业街的小巷里穿过依旧是我熟悉的村庄,母亲早在等我,电话里母亲就一再强调一定要在12点以前回来看二叔,看病人是不能下午去的,母亲很在意这些,领着我一路快走,无暇顾及左右的村庄。二叔的家还在水塘的旁边,还是以前的老瓦房,只是水塘变得越来越小了,曾经那么宽阔的水面,清澈的湖水,现在只剩稻谷场般的大小,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垃圾,水塘四周建起了许多厂房,对面电管站宿舍楼的生活垃圾漂到二叔家门口都是。二叔坐在堂厅桌旁,瘦的吓人,颧骨高高凸起,脸色蜡黄,病恹恹地样子,对我的到来很吃惊,毕竟我多年未回村庄了,拉我在吃饭。我看见母亲欲言又止的样子,拒绝了,丢下几百块钱和一些补品,安慰一番,和母亲一同回家。路上母亲说,不要给二叔添麻烦,那个样子了。母亲明显很伤感,一路叹气。 ”小说“

    第二日,恰逢是农历十五,母亲一早起来要去镇上白衣庵去烧香。白衣庵在镇上很有名气,周围几十里的人都经常去烧香、许愿、祈祷。农历初一、十五那是更兴旺,会有许多香客,一上午的鞭炮声,敬香磕头都要排队。不知道何时母亲已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了,这些年母亲逢农历初一、十五都会去敬香。我突然想陪母亲一道去烧香,说不出为什么,记得小时候曾经多次拒绝母亲要我陪她去白衣庵的要求。母亲当然是喜出望外,让我洗脸,换件干净的衣裳,嘱咐我不要乱说话,一脸严肃,把我当个孩子似的。

    我机械的跟着母亲后面烧香、磕头、求签。母亲说可灵了,当年你考大学、调动工作都是来这求菩萨保佑着的,你要好好的敬敬香。突然无比的感动,想起那年在一个山沟教书,一直想调回小城的,但一直找不到机会,也找不到给我这样机会的人,后来还是小城一所学校的校长,与我文字识缘,费尽周折,终于把我调回去。在那个调动的过程中,常往返于山沟至小城之间,因许多不确定因素,那段时间很困惑很茫然,记得一次乘客车回山沟,刚行驶在长江大桥上,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母亲在电话里说你不要着急,我刚刚去白衣庵帮你求了菩萨,菩萨说今年能调回去的。当时正因事情办得不顺利,心情特沮丧,母亲这个电话一下子让我泪如雨下,想起自己的不如意,想起自己如今还要年迈的母亲在担忧,想起无助的母亲把希望寄托在神灵身上……我在车上用报纸遮挡着,任泪水肆意的流淌。现在,我看着眼前母亲正在虔诚地磕头,这个憨厚的农村妇女,没有文化,没有一点权势,在儿子需要帮助的时候毫无办法,但却虔诚地迷信菩萨,祈祷神灵的庇护,总以为她自己诚心诚意的信仰、祈祷、磕头会给儿子带来很大的帮助,怪不得每次我困惑的时候,母亲总是说没事的,没事的,明天我去白衣庵烧柱香,天啊!原来这一直是我母亲的力量。

    记得小时候总想离开母亲的视线,但逃离不掉,总是在尽心的玩耍时,被母亲逮个正着,一顿好打,乖乖地回家写作业。现在,每次回村庄却总想跟在母亲后面,陪母亲聊天,听母亲唠叨。在母亲的唠叨里又知道了村庄这些年发生的许多事情:村庄许多人家都不种田了,本来田就少,现在被征收的差不多,许多人便在街上做些活,和我童年的王四喜现在在街上跑出租车,还顺便帮人家收账,要工钱什么的。赵二胖子发了,在商业街开了大酒店,镇上的一些机关、学校、还有村委会都是大酒店的常客。钱三多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那些年在街道上混事,现在突然就发了,开了大浴场,整天洗澡的人还不少。王大爷的儿子又进去了,三进宫了,这次是打劫,听说判三年,他爸还在找人。母亲还说到钱蛋子。他是我儿时最好的伙伴,两人曾经一起放牛、偷瓜、踩藕,干尽“坏事”。母亲说他运气很背,媳妇在街道上班跟一个开发商跑了,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过日子。母亲又突然惊喜的告诉我一件喜事:说奶奶现在一个月能在政府领一百块钱养老金,村里人到六十岁后都能领到养老金了,还是政府好啊!母亲不知道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曾经何其廉价的被征收,当然,母亲是不会这样想的。

    第三天回小城,母亲送我去公路旁等车。这里曾经是我多次劳作的田间,如今新建了一条县级公路,横穿田野,两边的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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