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切最重要的关键,都在于时间。
熟读人类史书,苏文自然知道,人类历史的重大转折点,在于百余年前的神书临世,至此,这个世界上的读书人有了才气加身,文道正式崛起,可与武道分庭抗礼。
而神书到底是在什么时候降世的呢?
按照史圣司马迁于《史记》中的准确记载,应该是距今133年之前。
理论上来说,在133年以前,人族十国尚还陷于内乱之中,各国相互倾轧对抗,战火纷乱,人类自顾不暇,当然是不可能再向异族宣战的,尤其是当时如此强大的魔族。
所以自从得知了魔族的存在之后,苏文一直想当然地认为,人族与妖族结盟之联军,应该是在神书临世之后才发生的事情。
但是此刻司马迁的这则笔记,以及魔族版《史记》中却明确记载了大河之盟的时间,竟然是在158年以前!
较之神书降世的时间,整整提前了25年!
这是怎么回事!
人族十国是怎么联合起来对抗魔族的?妖族又为什么会与当时尚且孱弱的人类联手?
最重要的是,人类哪里来的底气敢向当时如日中天的魔族帝国宣战?
此时的苏文当然是不可能知道答案的,他唯有寄望于司马迁在妖族的《史记》中会有所评述,但同时,大河之盟的时间,也让苏文想通了一件事情。
便是那名为花雕的魔将。是如何凭一己之力,带领数百亲军屠戮上万联军的。
其时人类强者尚无才气傍身,甚至十国诸君相互之间也并不齐心。这样所组成的军队,说白了,就是一支杂牌军,即便与妖族联手,又怎么是魔族强兵悍将的对手?
不过如此,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这也是从一开始的时候,苏文就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题。
这么一支人类的杂牌军。与当时远不如魔族强军的妖族联手,照理来说,应该并不足以给魔族带来威胁才对。
可是魔都中人为何会对此忧心忡忡?
很快。苏文便从司马迁的笔记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今天是君后48岁诞辰,整个魔都都陷入了狂欢的气氛当中,不过凭良心来说。即便魔族与我族样貌所差无几。但至今我都无法接受魔君竟然会娶这么一个模样平凡的女子为妻,据说魔君可是一个相貌一等一的美男子,只可惜,来魔都三十余年,我也至今未能窥其全貌,实为所憾。”
“整整十数日的狂欢,似乎让人们不再关注于北方人、妖两族联军所发动的战争,但是却不足以让大家不去询问魔君所追求的大道到底怎么样了?”
“今日有幸与魔族禁军统领饮酒。在谈及魔君追寻了十数年的大道之时,我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无比的狂热与崇拜。由此可见,似乎胜利就在前方了。”
“听说魔族三十余座城池的赋税再度加重了一倍,因为魔君之大道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但这样的说辞,几乎每年都会听到,我也不敢确定,所谓魔君之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快要达成了。”
“对了,今天还听说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于万里之外的妖族联军中,终于推举出了一名首领,听说是龙马族的族长,这倒是让我颇为意外,难道妖族之皇族终于要易主了吗?”
“时隔五年之后,终于又一次传来了魔军战败的消息,人族和妖族之联军再度攻陷了两座大城,紧接着,又是一场令人无法理解的屠杀。”
“如果不是魔军战败,或许很多人都快把万里之外的战火给遗忘了吧,不过我对此,却颇为不解,记得初时人族和妖族的联军,为了讨伐魔君,所打的乃是正义之旗号,说是要推翻魔君的残暴统治,带给魔族人民真正的安宁与平静,可是事实看起来,却并不是这样的。”
“魔君的统治是否残暴,这个问题我无法解答,但起码在魔都之中,人人都活得很好,当然,这些年为了成就魔君的大道,某些城镇的确出现了大量的流民,这也是为何诸侯会竞相向魔都表达不满,进而有了自立为王的隐兆。”
“可是,这一些,跟我们这些外族人何干呢?联军又凭什么干涉魔族的家务事呢?他们一路战火燃来,接连屠杀了五座城池的魔族人,所为的又是什么呢?真的是所谓之正义吗?”
“很久没有写些什么了,今天重新拾起这本险些被尘封的笔记,是因为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道理,是我族与妖族的联军所告诉我的,原来,胜利就是正义。”
苏文看到这里,忍不住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唏嘘万分。
司马迁的这本笔记,或者说是日记,每一页的记录上面并没有标明准确的日期,其中也不乏记录了很多琐碎的小事,可是将其结合在一起,却俨然成为了一部魔族的衰落史!
时至此刻,苏文依旧没有弄明白,魔族到底是如何衰亡的,他只是隐隐感觉到,似乎与魔君所追求的那所谓之大道相关,但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恐怕还得追溯到比整本笔记时间更早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