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南静静地望着远方那道直刺天际的才气光柱,沉默地收起了手中的砍柴刀,转身离去。
苏文也在同一时间,松开了冷月剑柄,举步前行。
两人一前一后,向着旷外野林的西南方向急掠而去,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人间的距离,一直恰到好处地保持在了五丈左右,柴南甩不掉苏文,而苏文,也没有再近一步靠近。
天空中醒目且耀眼的才气光柱,很快收敛于无形,这说明,已经有人开始拓碑了!
林间又恢复到了沉寂的黑暗当中,只有偶尔洒落的月光能够照亮前路,而柴南就像是一头习惯了于黑暗中觅食的野兽,于疾行之间,方向感丝毫不坠,朝着石碑所在的方向径直而去,不偏不倚。
他的身体保持着受风阻力最小的前倾角度,脚掌踏在落叶之上,一沾即离,没有浪费丝毫的力气,他所选择的前行路线中间,没有泥沼,没有坑洞,甚至连一株阻路的大树都未曾见到。
这一刻的柴南,似乎真的拥有着野兽的某种本能。
亦或者,是老猎人长时以往,所养成的的猎兽习惯。
这种本能与习惯深入骨髓,几乎不用思考,便能自然而然地表露而出,化作其举手投足间的条件反射,亦化作他身体机能的一部分,难以剥离。然而,他花了最小的力气,选了最近的路线,却始终保持了最高的警惕。
柴南警惕的不是前方的未知,而是他身后的苏文。
苏文紧随于柴南之后。双眼闪烁着幽光,柴南那宛如野兽般的直觉和本能。让苏文看了也不禁为之暗暗心惊,时至此刻。他终于能够断定,柴南绝不仅仅是一名文生而已,对方很可能同时也是一名武者!
苏文虽然从燕北那里习得一剑,但是严格上说起来,苏文并不算武者,因为他没有经受过武者从小系统性的训练,更没有与武道之人对战的经验。
这也是为什么,燕北曾再三叮嘱过苏文,那一剑不可用以缠斗。而只能作为最后的杀招。
一剑祭出,若是对方抵挡不住,自然身死当场,可若是对方在武道上的造诣比苏文强上太多,一旦躲过那一剑,那么随之而来的反击,苏文便完全无力招架了。
因为苏文不是武者,他连刀剑之间的对战套路都不懂,又哪里能识得对手进攻的千变万化?
不过。也正如燕北所说的那般,他教给苏文的这一剑,是用来在关键时刻保命的,至于寻常的对战手段。等苏文入得书院之后,自然能习得战文之本事,区区武者。便已不在话下了。
对于文道中人来说,一般的武者并不足惧。同阶之下,文盛武弱。这是整个圣言大陆都公认的真理,这也是为什么,即便在如今圣道凋零的情况下,整片大陆习文之风也远胜武道的原因之所在。
所以对苏文来说,武者不可怕,可怕的是,习得武道的文人!
比如说,他身前的柴南。
苏文尚不是武者,便能凭借燕北所教他的那一剑,屡屡出其不意,作为制胜之法宝,所以他知道,一旦一名文人于战文之外,还能习得刀剑之法,将会多么的可怕。
所以他知道,这个柴南,不仅仅是所谓天才,更是一个棘手的狠角色!
两人于林间急速奔袭,心中各有所思,却相对沉默,因为他们除了对彼此的警惕之外,今日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至于其他,都可以先行放下。
片刻之后,两人终于来到了之前那才气光柱的源头之处,却不想,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场间已经聚集了**人之众,正彼此戒备地打量着对方。
想来这些人也是如苏文那般,是提前得到消息赶来的。
这**个人文位各不相同,最高的有一名御书,最低的也有文生,其中贡生的人数是最多的,达到了五人之多,从人数上占据了大半江山,而贡生之上的,除了那名御书大人之外,还有两名侍读。
至于文生,便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的出现虽然令大家都颇感意外,但仔细想来,却又在情理之中。
而苏文在看清场间局势之后,也在第一时间便将目光投向了场间除了刚到的柴南之外,那唯一的文生。
她是沐夕。
在沐夕的身边,依旧站着那看起来像是管家一般的华叔,只是华叔身上才光不显,让人捉摸不透,看不出其到底文位几何。
随着苏文和柴南的到来,场内局势又有了新的变化,贡生的数量激增到六人,而文位最低的文生,则在人数上与侍读持平。
短暂的沉默之后,在场文位最高的那名御书大人,却率先开口了:“既然大家都是为了拓印石碑而来,那么为了公平起见,便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逐位尝试吧。”
这位御书大人身着一身蓝衣,衣襟之上,绣着一个金色耀眼的“裁”字!
无疑,此人是圣裁院的人,而且从他的衣服颜色来判断,于圣裁院中必然是等阶比孙丁山更高的存在。
圣裁院等级森严,最低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