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做点什么……一定。
以最快的度快马奔回自家的宅院,艾森看了一下地势,没错,只要这里烧起大火的话,很远的地方也能看到……
手忙脚乱地摸着钥匙,但却掏了个空,应该在赶路期间遗失了吧。不过没关系,过了今晚。也许就不再需要钥匙了……
他狠狠地一脚踹出,一声巨响,大门轰然破裂。
已经厌恶了,已经受够了,已经不想再重复这样浑浑噩噩的生活。
不想因为怯懦和退缩而错失最佳的机会,不想在悲剧生之后无谓地归罪自己,不想背负着沉重的悲哀而活着,不想因为没有行动而遗憾。
冒着大雨离开镇子,与白河村车队会合,正如会长说的那样,这没有任何意义。
他想要做更有意义的事情,也许不会成功,但在这一刻,他愿意为了那一点些许的可能性而努力着,愿意以这一次的抉择作为一个契机,与过去……决裂。
艾森冲进了自己的家。
万分熟悉的,掩盖着自己的懦弱与退缩的,悲哀与可笑的,房子。
它见证了自己数年来的自甘堕落,数年来的卑怯逃避,是一个华丽而腐朽的牢笼。
他伸出手来,将珍贵的柜橱拉倒,砸在地上,出砰然的响声。
冲进书房,将一本本有关精灵的文献和书稿全都取出,抛掷在地上。
视若珍宝的踞画册,精致贵重的人偶模型,名贵的家具,华美的窗帘。
橱柜被推倒,沙被翻转,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都被毫不犹豫地堆到客厅的中央,从厨房提出食用油桶,四处地泼洒着,从卧室抱来床单被褥和衣物,四处丢弃着。
我是想与过去决裂的——他这样催眠着自己。
房子如果烧起来,为车队指明方向,也许自己就会成为英雄吧……即使没有烧起来,剩下的废墟也会成为自己与过去决裂的证明,成为自己有所行动的证明,成为自己勇敢的证明,能让西格玛先生,让爷爷,让小妹都感到欣慰吧,然后就可以取得他们的信任与原谅,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艾森这样幻想着,颤抖的手拉开了火柴,点燃了中间的那一堆易燃物。
油脂依附在纤维上,提供了熊熊的助力,火焰升腾而起,舔舐着华贵的窗帘,燃烧着精致的沙,点燃了柜橱,点燃了书稿,点燃了人偶,将这几年的一切全都焚烧殆尽,艾森仿佛入了魔一样,开始哈哈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也流了下来,他冲出了房子,看着这颓废的囚笼中闪耀着飞舞的火花,看着房梁慢慢地落下,看着房顶的瓦片坠落,像是着了魔一样,歇斯底里地狂笑着,仿佛燃烧了这一座房子,他就可以获得新生……
火焰变小了呢……因为房顶烧穿了,大雨灌了进来,火自然就小了,一会儿大概会熄灭吧——不过没关系,不管结果如何,我已经为了素不相识的人们烧毁了房子,与过去的自己,颓废的生活方式决裂,所以就算火焰熄灭,也没关系吧,这废墟足可以证明自己……
——艾森望着慢慢压下去的火势,心中这样想着。
但是不对劲吧,果然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仅仅如此,就足够了吗?
——不够!
心中有声音在如此地高叫着。
——因为火熄灭了。一切就没有了意义。
为什么没有意义?即使是火焰熄灭,残破的废墟和会长的证词依然可以证明艾森为了出信号而烧毁了自己的房子,这是勇敢者的行径!
——因为火焰没有燃烧起来。所以车队没有收到信号,可能会迷路,可能会陷入险境,可能会有人死去,因为点燃房子的出点是为了让长途跋涉的人们看到前进的方向,而不是作为个人勇敢的虚假证明!
虚假?何为虚假?这件事情是有意义的!难道说不顾一切地离开镇子,与白河村车队会合。这就是真实了?也许现在依然在燃烧的火光已经被远方的车队看到了,这是有意义的!
仿佛有两种声音在耳边争吵,仿佛有魔鬼降临。在他耳边低语着。
他记得那声音。
数年来一直在缠绕着自己的声音,是他灵魂深处的回响,是代表着艾森的懦弱、逃避、取巧和颓废的,统治了他灵魂数年之久的负面感情。消极的行为方式。自甘堕落的灵魂。
而另一个大声反驳着,高叫着,驳斥着艾森行为的声音,令他万分熟悉,却不知道在哪里听到过,这声音似乎源自于一种伟大的特质,他曾经拥有过,却不知何时已经遗弃到了心灵的角落。这些年来它一直在大声地咆哮着,呼唤着。却被艾森故意地忽略,然而现在,当堕落的心灵出现了一丝裂缝,他渐渐听到了早已遗忘的声音。
两种声音在互相地争斗着,辩论着。
这是最好的选择!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做法了!烧毁自己的屋子,可以证明自己与过去决裂的勇气,这火焰持续的时间虽然短暂,但极有可能会被不远处的车队瞧见,这样的话,就可以完成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