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着熏香的书房中,方晴瞪着眼睛,对她同父异母的哥哥怒目而视。
“方出云,你到底还是不是方家的人?今天怎能任凭那钱无忧,欺辱我的名节?”
“他又没明说,我难道还能把他揍一顿不成?你说你这性子,能不能……唉!”想要说教几句的方出云,刚一对上妹妹傲气凛然的眸子,满腔的言辞,就都化成了无奈的叹息。
“你们一个比一个讨厌!说吧,父亲这次让你来,除了命我回家,还有什么交代?”
方出云到底是庶出,面对家里唯一的嫡出妹妹,他无形中就矮了一头,只能在心中腹诽道:“我的大小姐,你难道就不能稍稍笨一点吗?哪怕是装装样子也好啊!”
方晴冷哼了一声,看到方出云以退为进的姿态,她的气顿时消了很多。
没有理会庶出的哥哥,方大小姐将她葱玉般的手指,在书桌上轻轻磕了几下,就面色严肃地说起了正事:“此次猪江口惨败,黑风山脉失陷,事后,无论是燕地和韩地,无论是大公还是封臣,恐怕都会有不稳的迹象。”
“所以,帝国需要一位英雄!”
“但来路不明的英雄,却不是大家想要见到的。”
“照此推理,此次麒麟学院势必名利双收,而钱无忧,只怕前途不妙!”
“这名好给,利也算好糊弄,可军功封赏的领地,却不会凭空出现。”
“方出云,父亲不会是想在黑风山脉,动这封地的脑筋吧?”
听着方晴慢条斯理、剥丝抽茧的分析,方出云的脑袋上,不由滚下了汗珠。
一脸骄傲的方晴,摇着头道:“我劝你们还是少玩些算计,如今,若是在黑风山脉封爵?嘿,你说天下人会怎么看?你们就不怕那个愣头青的家伙,一怒之下,跑去投敌吗?”
“投敌!?”方出云豁然起身。
方晴点头道:“我怀疑他是命运的双子,老师则说他是天生的战神,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如今的形式,别人或许不知,但你还不清楚?此次,若是悍然用兵,帝国恐怕还得大败一场,我看,败就败在这后勤补给上,反而不打的话,情况还不会恶化多少。”
“可是……大皇帝已经下旨了,而户部……也确实是没钱。”方出云不禁叹息起来。
方晴又用手指扣了扣桌面,轻声道:“那地呢?封地也没有吗?如此这般,好处不给,却还想让别人卖命,方出云,你说,旁人难道都是傻子吗?”
“那你的意思?”
“既然父亲有心重振军威,那就该舍得下本钱!”
方出云极力解释道:“可是方晴,你并不知道,父亲身上的压力……”
“哼,这就是东学派误事,东阳学院误人子弟了。”方晴的火气又上来了。
“方晴,你真该是个男孩的!只可惜,可惜……”
“方出云,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方晴的话虽然说得悲切无比,但她的动作,却一点不慢。
没等第二个黎明到来,方家就通过魔法通讯,联合上了桂国蔡氏、赵国白氏,并利用群星圣殿和六月联席议会的舆论影响力,展开了北疆“胜利大逃亡”的鼓吹之势。
帝国中枢的官员们,更是积极配合,以此来宣扬野猪人的愚昧和蠢笨,并在做出弃车保帅的决断同时,更换了一大批的无能官僚,以期能挽回五行大天朝的上国雄风。
顷刻之间,麒麟学院的范奕然和他的几位弟子,就成了帝国家喻户晓的英雄。
而东宁城内的钱无忧,却对此一无所知,悠闲自得的他,白天在城中逛游,找人打探“祭坛的魔纹艺术”的消息,闲暇时,就与蔡小白等人,切磋魔法锻造的工艺技术。
而夜里,回到军营的钱无忧,则有软玉温香、乖巧听话的小木兰相伴。
欢乐的时光,总是晃眼即逝,眼看莺歌之月就要到来,战神祭的庆典渐渐临近。
花语之月步入了月末,春季的最后一个清晨来临了。
这一天,钱无忧正坐在蔡小白的庭院中,与其交流魔法锻造的魔纹工艺,以便具体实践史诗级战斧的外型改造计划,就听到外边传来了一阵锣鼓喧天的喜庆旋律。
“蔡师兄,钱大哥!”
白云飞人还未到,声音就涌了过来:“封赏下来了!麒麟都来人赐封了!”
“走,我们去看看!”钱无忧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蔡小白却皱着眉,用力摇起了头,他表情古怪地道:“无忧贤弟,我劝你还是稍安勿躁为妙,那些繁琐的礼仪……咱们是能免则免。”
可惜,还未等钱无忧说话,报喜的下人,就跑进了蔡小白的小院。
随着礼部官员的到来,小院里一阵**飞狗跳,摆在钱无忧眼前的任务,有什么沐浴更衣,什么焚香祷告,什么接引天使,什么神殿候封……
除了这些,还有诸如摆香案、设烛台、祭神、配礼服等等的公事,礼仪极度繁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