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正巧看到蓝猫剩眼泪模糊的脸。他咧了咧嘴,心有戚戚地道:“唉,傻猫剩也是可怜啊,几十天的功夫,媳妇也没了,爹也没了。”
他像想起了什么,急忙问田华:“那老蓝是怎么死的?”
田华脸色凝重:“老田是在自家的二楼死的。因为已经是近两个月第五个死人了,我们特意报了案。”
他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说道:“法医验尸,说是心脏病发作死的。”
“这不是用脚丫子上吊——骗吊死鬼呢?!”胖子大声说。
胖猴这话说得虽然难听,倒也有一定道理。民间传说中,吊死鬼必须找到另外一个吊死的人才能够脱身投胎,否则就永远吊在死去的地方,成为孤魂野鬼。所以吊死鬼会想方设法地劝人上吊。而被劝的人也可以反过来骗吊死鬼,用脚丫子上吊既吊不死人,又能骗得过一些智商低的吊死鬼。
瞿南狠狠瞪了他一眼。
胖子脸色一白,小声改口:“算我说错了还不行?不是人骗鬼,是鬼骗人!”
这死胖子!
虽然这种场合不该笑,瞿南还是被他逗得嘴角一弯,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老田也被胖子逗笑了,不过他立刻就恢复了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管是谁骗谁吧,总之现在村里已经死了五个人了,至于牲口,都已经死得断种了。不怕你们笑话,我家原本还住着几窝耗子的,时不时咬坏点衣服什么的,现在……”
他两手一摊,无奈地说:“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它们了。”
这话一说出来,瞿南和胖猴同时想到,他们忽略了一个东西。
“猫妖!”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田华瞪大眼睛,不知所以地望着他们,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
瞿南一把拉住他,又往僻静处走了走:压低声音问:“经常去刘老太太家的那只黑猫还活着吗?”
“活着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刘老太太呢?她还在不在了?”瞿南没说出那个字,而是隐晦地用“在不在”这个词代替了那个敏感的字。
田华领会了他的意思:“在啊,好人还是有好报的,老太太活得可精神着呢!就是这段时间总穿着寿衣出来晃悠,瘳得人慌。”
说起刘老太太,田华的话多了起来。
田华告诉两人,刘老太太是村里有名的热心人,善良实在,又待人实诚,十里八乡的不论谁有什么为难事儿,只要她能帮得上忙,肯定要帮一把。
就连田华自己,也没少受过老太太的好处。说到这儿,田华仔细看了看两人的表情:“我还没问你们,你们是蓝家的亲戚?是从城里来的?”
瞿南微笑摇头:“我们是猫剩的朋友,他帮过我们忙。我叫瞿南,他叫胖猴。”
田华放下了心,往两人身边凑了凑:“怪不得猫剩看见你们就哭呢,果然是以前认识的。我原本还以为……”
田华告诉这哥儿俩,他原本以为瞿南和胖猴两人是便衣警察。
其实马老头儿掉进粪坑淹死时,村里就已经出来闲话,说死去的这几个人都是撞着了不干净的东西。接着村里的大小牲畜都接二连三地死去,防疫站来了几个穿白大褂的,查了半天也没查着什么疫情。
等到蓝精明死时,闹鬼的说法更是尘嚣甚上,传得沸沸扬扬,整个石壕村人心大乱。
没办法,村里只能报了警,期待警方能给个说法。
当时市刑警队来办案的是三个人,两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伙子,另一个将近四十岁戴眼镜的中年人是法医。
两个小伙子检查过现场,法医又检查了蓝精明的尸体。说了几句他们听不懂的名词,得出了一个大面积心肌梗死的结论,就算完事了。
田华吞吞吐吐地把村民怀疑闹鬼的想法跟几个警察说了。
那中年法医还好,两个年轻警察当时眼神就不对了,盯着田华上下打量个不停,眼神里的鄙视是那么明显。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田华心下也有些不安,他不得不陪着笑脸解释:“农村老百姓比较愚昧,有些乱七八糟的传说也是正常的。”
“正常?”一个红脸膛的的年轻警察发话了:“你身为村长,带头搞封建迷信,你们上级领导知道吗?”
这帽子压得有点大,田华当时脸上有点下不来,跟那红脸警察犟起来了:“那你说说这数九天,天寒地冻的,一个七岁的孩子半夜里光着屁股去掏麻雀正常吗?浅得刚到腰间的粪坑淹死人正常吗?还有老蓝,一直以来壮得像一头牛,一个人扛一百斤的麦子走上十里地连大气都不带喘的,你们竟然说他有心脏病?”
本来是要打鱼的,不注意扫着鳖了……
听到田华质疑自己的检查结果,原本态度不错的中年法医也有些不痛快:“村长同志,我得出这个结论是有科学依据的,死者蓝德龙的死因确实是大面积的心肌梗死,但是他在死前经历过什么事,他的病是是劳累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