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押解王森回监狱的人刚走到门口又把他押了回来,说:“他的家人来看他了,就在院子里。”
其实,刚才一出屋王森也看到了,是他的二儿子鹏祥站在门前的槐树下正和看守所的人理论,看守所的人把他拦在屋外不让他进屋。
“雪这么大,我进屋避避雪还不行吗,”儿子的声音。
“不行,这是啥地方,是随便来的吗,你快走吧。”
“我就是来看看我爹,给他送点吃的,”儿子哀求的声音。
“看守所有规定,案子审理期间不准家属探望。”
“送点吃的和用的总行吧,”鹏祥坚持着,他下定决心,他们要是不答应就不走。
屋里的王森忍不住泪流,自己的过错使孩子们糟了多大的罪呀。
看他满脸的泪,马玉成趁机劝导他,“外面是你的儿子吧,你看多么大的雪,你就忍心,你就快招了吧,最多也就判个三年五年的就出来了,你不想早点跟家人团聚吗?”
王森用戴手铐的双手拭去了脸上的泪水,没有作声。
肖萍给相中华使眼色,相中华明白他的意思,对王森说:“你可以站到窗子边看看你的儿子,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不为自己找想,也该为孩子们考虑考虑吧,看你的孩子多可怜。”
王森慢慢的走到窗子前,他看着自己的孩子,泪水又忍不住的流,儿子浑身的雪,连长长地睫毛上也挂满了雪沫,小脸冻得通红,呼呼的热气不时从他的小嘴里呼出,那双大眼睛正盯着远处的绿色大大铁门看。
大铁门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大字格外刺眼,鹏祥呆呆的看着,看着高高的围墙上的电网,看着岗哨楼上站岗的武警,这里关着他的亲人啊,自己的亲人正在里面受罪呀,怎不使他感到悲哀和无助。
可惜他没有往窗子看,爹正看着着他流泪。
其实,王森也不想让儿子看到自己这样,他期盼儿子快点走,快点回家,这么大的雪,孩子是怎来的,离家还有三十里路呢,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他可怎回家啊。
傻孩子,快走吧,你娘还在家里着急呢。看着他的神情变化,三个人不禁会意而笑。
肖萍对王森说:“你也看到了,你的孩子们也跟着受罪,法律虽说无情,人还是有情的,让你们父子见一面有规定不允许,谁说了也不算,但是可以破一次例收下你儿子给你送的东西,你看天也不早了,离家还有老远的路,还下着雪,路上也不安全,不为你着想也为你的孩子找想,都是当父母的。”
她说着,让看守所的同志把送来的东西拿进来。
鹏祥给爹带了很多东西,棉衣棉裤是他在学校时就买好的,当时都是市场上的新款,棉衣带着青色的外套,里面是人造毛里子,领子是狐狸皮的,很显高档,很暖和;棉裤的裤腿是狗皮的,还有件灰色的羊毛衫,一双皮棉鞋,三双棉线袜子,日用品有牙膏、牙刷,香皂,毛巾,还有个很时尚电动剃须刀;还有吃的,苹果,高级果糖,两条高档的烟,在县城,他还给爹买了个肴**,一个大的编织袋里满满的。
看守所的人出来对他说:“东西可以留下给他送进去。”
鹏祥很高兴,对人家千恩万谢,又问,“是不是可以留下点钱?”人家不同意,他也没再强求。
看着慢慢离去的儿子,王森热泪盈眶,看守所长检查着送来的东西,牙膏,牙刷,香皂和电动剃须刀都是危险品,代为保管,别的你可以拿进去。
“这是你上大学的儿子?”看守所长问。
王森点点头。“多好的孩子,气质不凡,聪慧伶俐,还这么孝顺,这么大的雪来看你,为孩子想想,你也不该这样。”
王森苦笑了下说:“可能是刚放假回来,还没有回家。说起儿子来,他好像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并有很自豪的神情。
“是啊老王,这么好的孩子,又这么给你争脸,咱可不能往孩子脸上抹黑呀,你回去好好想想吧,王安的跳楼自杀和你有直接的关系,你可以不说,但是责任你必须承担,就算你真是冤枉的,结果你也必须承受,事由你引起,必有你结束。承认了,咱们都好交代,案子到此为止,解除对你的审查,允许你见你的家人,并且我们可以向法院建议你有悔改、自首的事实,酌情考虑减轻对你的处罚。如果你拒不承认,我也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就现在我们掌握的你的犯罪事实,照样对你提起公诉,并建议法院加重对你的处罚,”肖萍说。
“是啊,肖科长对你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于法于情都做到了仁义已尽,何去何从你自己拿主意。我劝你丢掉幻想,别再指望有谁给你说情,你不明白吗,你都这样了,人家躲还来不及呢,不给你添坏话的就算不错了,别看你死保着人家。咱农村有句俗语‘胳膊拧不过大腿’你好好想想吧,想通了随时通知我们,”相中华说。
马玉成却虎着脸说:“别跟他废话了,他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要死要活是他的事……”
雪还在下,天黑得也特别快,最后一辆公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