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车刚要走,高洋娘哭喊着追来了,他拉了程乐天不让走,非要他赔钱。”
“为啥?”高老头问。
“老爷子,听我慢慢说,原来呀,警车一来,那自称叔哥的像受惊的兔子,爬过墙头跑了,高洋和几个本家的去追,连个影子也没有追上,前脚后脚的事,你说他们跑得多快,听说呀,这人贩子都练就了那一双飞毛腿,爬墙上屋如走平地,来去一阵风。人贩子跑了,钱也让他们拿跑了,高洋娘一急又赖在程乐天身上,抱了他的腿说什么也不让他走。两个女公安竟对她没有办法,把个程乐天气哭了,像老婆似的大哭,那场面真是笑死人,程乐天哭着还说呢,我说老姑啊,你怎不讲理呢,钱没了,媳妇不是还在吗,你不就是拿钱买媳妇吗,难道你还把人家的叔哥也买下来,他们跑就跑吧,我还借你一千块钱呢,可别忘了,我等着用呢。
高洋娘这才明白过来,对呀,他们滚就滚吧,省得伺候饭,咱不就是买的媳妇吗,可不能再让媳妇跑了,她踮起小脚就往里跑,见儿子高洋匆匆跑来了,她比划着,急得说不出话来,一溜烟的往家跑,比他儿子跑得都快,人群里有爆发出一阵笑声。”
高老头又揪住他的耳朵笑说:“你这个东西,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到点子上,我是问他们为啥被抓走。”
“哎哟,老爷子,你轻点儿,我的耳朵都被你揪去一层油皮了,都麻木了,”新明疼得直咧嘴,故意呻吟不止,挤眉弄眼,滑稽可笑,屋里气氛空前活跃,都把领工资的事忘了。
高老头松开了他问,新明继续说:“听说呀,小枝的两个老相好从监狱里把她救出来,还打死了一名干警呢,抓不找她,自然抓她的父母去顶罪了。还听说呢,程乐天私下里让他老婆当**,挣了不少钱,被公安局盯上了。”
屋里爆发出一阵大笑,志浩打断了他的话,“别放屁了,该干啥干啥去吧。”因为其中原因,他最明白。
在一片说笑声中,后生们散去了。志浩给领了工资和高老头说了声就走了。高老头想叫住他问些什么,看他人已经出去了,只得笑着摇了摇头,收拾着桌上的东西,锁门回家吃饭。
去家的路上,志浩想着病床上的小枝,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是旧时的恋人,有欢笑也有誓言,可是……唉!那扯不断理还乱的愁啊,要不是他爹,也许不会这样吧。想着,已经走到家的门口,他犹豫了下,想着万一知道了怎回事儿还不知怎么样,他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虽然,是十一月的天气,他还是出了一身热汗,只觉得浑身痒痒的难受,正在给驴拌草的富贵看见了他,忙招呼他,说在屋里睡觉,已经做好了饭,打了只野兔炖上了,等会儿一块吃。
志浩把的工资给了他,他接过钱满脸欢喜,占着唾沫数了两张,抬头看着志浩又不好意思了,他把钱放到了桌上。“一共是六十七元四角,你点点,”志浩笑说。
“不用点了,”富贵说。说到鹏祥,富贵说了很多。从他的话中,志浩听得出来他对鹏祥的感情有多深,在他的心目中,鹏祥胜过自己千倍万倍啊。
还睡着,看她睡得很香,还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惨白的小脸上有了些红晕,小嘴儿挺干皱的,看上去竟消瘦了很多。志浩有些心疼,恨不得拧了自己几把。
富贵跟她提到了大女儿王洁,忍不住的抹眼泪,“是我害了她,她要是活着的时候,和鹏祥该是多好啊。”
志浩小声的劝着,“大叔,都过去了,别难过了。”
“唉,这是我的罪过啊,这个家毁在了我的手里……”
志浩不知该怎么劝他好,为了不影响,他匆匆的告辞了。
忏悔,晚了,生活中没有回头路,一步走错,后悔终生啊!
志浩回到家里,他先把偷拿的钱补齐,又把剩下的钱给了娘。
“怎么领了这么少?”娘追问他。
“公家的账上少了钱,自己补交了,”他撒谎说。
“管着干啥来,领的还不如赔得多,一大早就去哪了,一个人影也看不见,”娘追问他。
“你少唠叨两句好不好,烦死了。”他说着把馒头摔在干粮篮里赌气不吃了。
娘骂开了他,他气得走了出来,信步走在街上,别人的招呼他也懒得搭理。
路过高洋的家的时候,看到门口围了一大群人,还有哭声和吵骂声。志浩忙走去看,是那个四川女孩阿妹在哭,她嘴角淌着血,泪流满面,快速的说着,但是她就像说英语似的,谁也听不懂她说些什么。见没人出面,她就不停的磕头,头都磕破了,鲜红的血也没有唤起麻木人们的救护。
是啊,花钱买媳妇在人们看来是很正当的事,就算同情也不会施救。不但不救护她,连站出来说句同情话的都没有,都只是看着,议论着,说笑着。看着周围冷漠的人,她绝望了,浑身颤抖着,像任人宰割的羔羊。
高洋一脚把她踢倒在地上,他边打边骂,“我让你跑,我让你跑……”
“狠狠的打,把她的腿给我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