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来,鹏祥总是迷迷糊糊的,光想睡觉,就是把他喊起来也没精神头,睁不开眼。
奶奶看着他,对春梅说:“说不定吓着了,让二仙姑来给他叫叫。”
春梅觉得婆婆说的对,给孩子叫叫,反正也没坏处。于是,她拿了个罐头,两包饼干就要去请二仙姑。
奶奶说:“我去吧,啥也不用拿。”
“她就是吃这碗饭的,不拿点东西怎行。要不,她来了不给咱好好看,再胡说八道的。”
“她敢,我生病时,她吃咱的喝咱的还少吗,这个老妓女,臭婊子,要不给俺孙子好好看,我非撕她个老东西不可,”奶奶骂着。
董翠丽忙说,“哎呀,亲家母,你怎么敢骂仙人呢,仙人可得罪不得,我先给你愿为愿为,”说着,瘪嘴里嘟囔着,也不知嘟囔什么。
奶奶看着她,笑了说:“她是什么神仙呀,她从小被卖到窑子里,听说十四五岁就接客了,解放了,窑子关了门,她才回来的,谁敢要啊,说了好几伙媒,也没成,还想跟王遥,我没同意,一个婊子,败坏家门。嫁不出去,她就装神弄鬼,骗吃骗喝的混日子,你说吧,时间常了,人们还都信了,小孩子吓着了,她叫叫就好,就是我,身上疼啊痒的,让她叫叫,还管事。真有神灵啊,你说这神灵也真是,偏偏把仙气附在她身上,要是我是神灵啊,就是把仙气附在狗身上,猪身上也不附在她身上。”
***话把董翠丽逗笑了。
“亲家母,你别笑,我告诉你。当时她回来时,还领来了一个四五岁的女孩儿,那女孩子真俊,很讨人喜欢。来时,村里分给她房子分给她地,还送给她粮食,谁知,这个老妓女好吃懒做不干活,棒子面和地瓜干不吃,光吃净面馒头,不知赊了多少来村里换馒头的小瘸子的馒头,小瘸子要帐,她还不上,把闺女送给了小瘸子当童养媳顶了债。这个上天理、挨千刀的,老天真是瞎了眼,”奶奶越说越气,又骂起来。
“哎呀,他奶奶,少说吧,少说吧,”董翠丽又念佛了。
春梅偷着笑,她拿了东西要走,奶奶接了说:“还是我去吧,现在她架子大,毛病多,去了还不知怎难为你呢。”
春梅不放心。叮嘱婆婆说:“你可要好好说,别发火,你病时,人家不知窜了多少躺,啥时候叫都来,人家对咱又不错,孩子的病要紧。”
奶奶应着,兜好东西就去请二仙姑了。
走在路上,奶奶又想起二仙姑打扮的那个妖精样浑身就不舒服,她怪起神灵来,自己这么实在,大道、正义,神灵怎就看不上自己,她想着,又想起自己的身世来,真是不易啊,那老东西半口袋萝卜把俺换来,吃苦受累受欺负大半辈子,好歹两个儿子有出息,顶家立户,人口也旺,可惜那没福的老东西早走下去了。
正叹息着呢,被傻娘娘喊住了,“婶子,去哪里?”
“去找二仙姑,给祥子叫叫,你去哪?”
“他感冒了,光咳嗽,一晚上没睡,叫我去叫志浩妈。”
“啥时候,怎不和我说一声,拿着,”奶奶把东西给了傻娘娘,让她快走。
嘲娘娘接了东西,喜滋滋的离去了,老头子一天没吃东西了,正需要这些呢。
奶奶两手空空来到二仙姑家里,二仙姑看着心里就烦了,进她家的人还没有空手的呢,哪有两肩抗着张嘴来请人的,拜泥胎还的烧香捐钱上恭样呢,要是换了别人,她早象赶**似的把人轰出去了。
可是,奶奶是何许人呢,她不敢惹,人家可是有权有势,救济粮还得靠人家呢。
她脸上堆满笑,象接菩萨似的把奶奶迎进屋里,“老嫂子,是那真香风把你吹来了,快上炕,快上炕。”
别说,屋内虽空空,却干净的象佛堂,点尘不染,屋内松香味呛鼻。正堂供着神龛,神龛上方贴了一张菩萨的画像,年代久的缘故,画已发黄,画上,菩萨坐宝莲,神采奕奕。
奶奶上了炷香,又很虔诚的跪下磕了三个头,说了些愿为的话,起来把来意和二仙姑说了。
二仙姑答应的很干脆,他收拾一番,又跪下烧了几张黄纸,门也不锁,就跟着奶奶走了。
一路上,奶奶拉着她,几乎是一路小跑。
累着二仙姑喘着粗气和她说:“慢点儿,不急不急。”
“怎不急,孙子的病要紧,”奶奶虽这么说,她也是气喘吁吁,回到家里,奶奶就躺在了炕上。
二仙姑坐在炕沿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说:“一路上,气也没缓过一口,这条老命差点儿交代了。”
她的话,惹得屋里一阵笑,春梅好茶好烟的伺候着。
董翠丽笑着说:“还是他奶奶疼孙子。”
这句话,奶奶很爱听,他的脸上笑意更浓,就急着让二仙姑给孙子看。
二仙姑嘴上应着,心里却暗骂,短命鬼,两手空空就想看病,美得你,等回儿,看我怎收拾你。
于是,二仙姑喝了几杯茶后,净了手,又用白糖水嗽了口,就走到鹏祥面前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