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开动了,透过小窗,鹏祥向外望着,想着,王洁、富贵叔、还有奶奶、一切的一切从他的脑海中闪过,又被飞驰的车轮辗的粉碎。
他泪眼蒙蒙,呆滞着向外望着……
富贵在家里,他哪儿也不去了,就坐在家里等鹏祥回来。
他从早晨等到中午,又从中午等到晚上,也不知在大门口站望了多少次,真是两眼望穿啊。
他沉不住气了,晚饭也没吃就来到了王森家。
进得屋来,王安和贾平也在。
看他进来,王森忙起身把他让到屋里,递烟沏茶。
春梅正在炕沿上纳鞋底,见他来,知他是为了什么,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活,心里想着怎应付他。
富贵装作没事的样子问了句“他们都上学了。”
春梅忙“嗯”了声,想改口和他说,看丈夫冲她使眼色就不作声了。
王安和富贵开着玩笑,也是有心刺激他,“你种的麦子好强苗,一亩地产800斤没问题。”
其实,富贵麦地的苗稀着呢,勉强能站着地。
富贵却不肖一顾的说:“别看你的麦苗密,产量不一定比我高,你信不信?”
“别净瞎吹,好苗三分收,像你那一竿子还够不着一颗苗,种子也打不出来,”贾平也取笑他。
王森使眼色制止了二人,不要再刺激他。两人心里明白,也就住了口,又说了些家常话,时间也不早了,贾平就说话给富贵听,那意思让他快点走,他们还有正事谈呢。
富贵却没有走的意思,气得贾平牙根都疼,心里暗骂着他,这个绝户头,臭疯子、神经病,又想人家儿子是不是,人家能把儿子给你?做你的美梦去吧。他用鄙视的眼光看着富贵,气得三角眼都泛起了狼似的绿光,恨不得跑上去给他两个大嘴巴子。
王安是个老实人,他有啥说啥,“富贵,你要是没事就早回去休息吧,去窑场推土还累不着你吗?”
富贵只是笑笑,他坐在那儿稳如泰山。
气得两人真想把他抬出去,正事还没说呢,让他给搅了,能不气吗?
原来,王森给两人找得木工活干完了,两人挣了不少的钱,尝到了甜头。
他们又来和王森商量组建建筑队的事,想着挣大钱。
当然,他们也想到了王森,让他算个份,但是不能明开,怕对王森有影响,就算个暗份,挣钱来三人平分,并且有了分工,王森负责找活,,贾平自荐负责进料,王安只有领着干活了。
但是,王森没有答应。
两人不死心,他们知道,只要抓住王森这颗大树才能挣大钱,要是王森不干,指望他们,出去找谁,谁认的他们,干也是跟着人家干活,那才挣几个钱。
两人商量好了,非拉上王森不行。所以今晚上两人又来劝求,刚坐下,话来没出口,富贵就跟来搅了局,你说他们能不气吗。
可是,气也没办法,说话给他听他装不懂,这要是在自家吗,早把他轰出去了。只好耐着性子等。
闲话说尽了,只好抽烟沉默,屋里烟雾缭绕,呛的春梅捂了嘴直咳。
她很烦气,就去打开了窗子。
一股冷风吹进来,几个人都打了个冷战,相互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都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富贵坐在那里直打盹,他的确困了,昨天晚上,他一夜没合眼,虽然看出他们烦他,但是,他不想走,他在等自己的儿子。
春梅看着他,有可怜又同情,忍不住的对他说:“富贵,鹏祥去他小姨家了,一时半会也会不来。”
富贵怔怔的看着她,像是不相信,直到鹏程和白雪放学回来,他才相信了。
他慢慢的起身向外走,王森和春梅把他送出来,不知和他说啥好,看他慢慢的消失在黑夜里才回了家。
王森刚进屋,贾平就急不可耐的问起建筑队的事。
王森说:“明年再说吧,反正还早。”
“咱先准备着,先找几个好手,二爷,咱说定了,你找活,我进料,俺舅领着干活。你得多费心,没有你,这队也组建不起来,你看我俩能干什么,领着干活行,别的一窍不通,”贾平说。
“是啊,二叔,咱一块干吧,你看护着点就行,别的有我们。明说有你得份对你有影响,咱就暗着,一个样,反正就咱三人知道,”王安说。
贾平也表态帮腔。
王森沉默不语,算是答应了,他是这样想的,反正又不犯法,干活挣钱吗,谁挣不是挣,怎说也说得过去,自己费些心,他们也跟着挣些钱,两全其美的事,欠他们的人情也算还过去了。
见王森不作声,两个人会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