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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巫觋毫无保留的信任,是氏族烙印在每一个族人身体里,刻在每一处骨骼之上,篆刻于每一条脉络之中。巫觋永远不会错,错的永远是这个的世界,这个被称作人间的地方。罪恶带着正义的面具,野兽披上人类的外衣,行走世间,都是妖怪。人间是妖界的放逐之地,每一个生灵都是有罪之人。巫觋是秉奉妖界神明的旨意,在人间行走,为迷途不知方向的世人指点迷津。任何的质疑都是对妖界神明不可饶恕的亵渎与冒犯。
于是,巫觋说,深氤之内路有成百上千。
于是,巫觋说,深氤之内景有成千上万。
于是,巫觋说,深氤是人间始祖的发源地,是人间生灵的起源所在,只有运气最好的天选之子才能历经千辛万险通过层层考验,走到最深处,完成重生与蜕变,成为生灵的始祖。
然而对于普通人来说,那里无疑是最为凶险的场所,即便是在最边缘的地带,也生活着无数穷凶恶极凶残成性的妖兽,人们要远离,离得越远越好。哪怕是深氤的边缘,谜樟树林也不要轻易接近,即便那里更容易捕捉到猎物。
狭长的谜樟树林将深氤和普通山林隔开,银色树冠闪着冷冷的光芒,从高处看去,好像一条银色的带子,将森林一分为二,一边是阳光下的嫩绿,另一边是雾霭中的暗绿。银带的边缘疯狂生长着无数的灌木,高矮不一的杂草。风吹草动,在空隙之间偶尔会发现有一两颗眼睛,闪烁着冰冷的光芒。谜樟树林中间却是一块平坦的草地,孤零零地立着一棵矮树。
阳光穿过谜樟树五颜六色的叶子,一片斑驳;盛夏的微风袭来,叶子发出悦人的声响,打着旋飘向大地,在地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一只年幼的林鹿在这迷幻的世界中津津有味地吃着翠绿的鲜草,全然忘记了这里已然是深氤。
是的,东山最危险的地方,妖兽深氤。
一只雄性鸣虫落在离林鹿不远处的一个略微凸起的落叶堆上,嗡嗡地叫着,发出求偶的声音,胀大了肚子,如同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触角上的六只眼睛,发出微弱的雷电之光。几只不知死活的林鸟,俯冲下来,还不等接近,就见鸣虫眼睛中射出无声的电光,准确命中。林鸟甚至来不及悲鸣,就浑身抽搐,靓丽的羽毛变成漆黑一片,冒着烟一头从空中沿着俯冲的轨迹坠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与大地亲密接触,一声轻响,脖颈折断。地面上躺着几只不同种类的飞鸟,鸣虫却不屑一顾。忽然一道蓝色闪电刺穿了薄薄的落叶,准确无误地刺中鸣虫。一只全身赤红如火,宝蓝色尾针的蝎子,挥舞着金色大螯迅速地从落叶缝隙中钻出,夹住了鸣虫。蝎子刚刚把鸣虫大半个身子拖进落叶缝隙之中,一只翠绿的林鸟便从天而降,一个俯冲,从落叶的缝隙中将鸣虫连同蝎子一起啄住,不做任何停留,扇动着翅膀,冲天而起,卷起几片落叶。落叶飘飘荡荡地落下,将刚才的缝隙遮住,却又被林间的一阵微风吹起,露出落叶缝隙中的一双明亮的眼睛。
不论是倒霉的鸣虫,还是狡猾的蝎子,又或是那只幸运的林鸟,都没能惊扰到那双眼睛,甚至在整个过程之中,那双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只有当落叶即将落下快要遮住缝隙的时候,才会发现一张嘴微微撅起缓缓地吹着气,让落叶如同被微风拂过一般,飘向别处。
这双镇定的眼睛和这张灵巧的嘴都属于同一个人,东山部落坤族的年轻猎手姬行云。
姬行云藏在落叶下面,放松着身体,控制着呼吸,绵长而缓慢,身上的落叶并没有因为一呼一吸之间而有幅度明显的颤动,唯一的颤动还是来自于风。他透过落叶的缝隙,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的林鹿。长时间的潜伏,姬行云的四肢有些麻木,注意力也渐渐地涣散。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他在心中默念着一个名字,提醒着自己,保持着清醒。他有些怀疑,如果不这样做,自己会不会马上睡着。在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酣睡,绝对不会是一件什么好事。
姬行云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林鹿。林鹿在迷离的光影之中,变成了一个蜷伏在地上的少女,黑色长发披散,遮住了光滑如同象牙一般的皮肤。少女头上戴着鲜花编成的花冠,吸引着色彩斑斓的蝴蝶盘旋。不需要离近,甚至只凭风中的飘荡的气味,姬行云就可以准确地叫出她的名字:离嘉。
离。嘉。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是他的生命之火,他的灵魂之光,能在瞬间将他的欲念点燃,炙热的火焰会将善良焚烧得面目全非。毁灭的尽头,一片灰烬之中,开出一朵妖艳的罪恶之花,在虚无之中绽放;在花心处出现两个字:离-嘉。
只要轻轻地,将舌尖落在牙齿上,骨的凉,唇的暖,舌的温柔,他的欲念便会不由自主地被唤出。
清晨,她就是离离,是无忧无虑,站在陷阱上方中吃着鲜美浆果的年幼林鹿,华丽的兽皮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光滑地皮肤,远远看去如同看见黎明破晓前即将遁去的奶色白月,散发着迷人的稚嫩**,勾引着欲念的猛兽悄悄地接近。离得越近,看得越清;看得越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