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桑叶形状的青绿色花纹,从脚底四面铺开去,仿佛被巨大牡丹花瓣供在中间,别有一种庄严肃穆的美艳。
蚕为龙精,月值大火,则浴其种,是蚕与马同气。只有祭祀先蚕时,江采衣才能穿龙袍,代表皇帝对先蚕进行祭祀。
女官们也弃了儒裙,穿上蟒袍,一群男装丽人整齐排成一队,看起来流霞一般璀璨,脂粉胭脂的香味和光华浮在女官们的脸上。
来到先蚕坛的大桑树前,郁郁葱葱的阴凉从烈阳下洒落,紫衣的引导女官引江采衣至采桑处,早有典仪女官等在树下,躬身福身奏请宸妃采桑。
相仪女官一人奉钩,跪於右旁,一人奉筐,跪于左旁,箜篌乐声响起,女乐们唱起了柔美的采桑歌。江采衣仰头右手持钩,左手持筐,在东畦第一棵桑树上采桑一条,又走去西畦第一棵桑前采桑二条,然後将钩筐交还给女官,转身走上观桑台的御座,观看其他妃嫔命妇采桑。
北周後宫嫔妃很少,只有几个小仪、小媛和选侍,画兰也在,只是男子选侍没有采桑的资格,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白发静静搭在肩上。
嫔妃各采五条桑,命妇们则各采九条,然後纷纷交给蚕母、蚕妇。所有的桑叶都被送到蚕室切成细丝,撒开喂给小小的蚕儿。无数白花花的小生物在特制的餐盘上蚕食鲜嫩的桑树叶,发出微妙的声音,让人听出春意盎然。
大猎前的祭祀一直持续了六日,蚕室关闭,等着蚕儿结茧後再举行献茧缫丝礼,而现阶段的祭祀,就已经结束了。
先蚕神殿供奉的育蚕之神体壮而貌美,慈俭而无华,是位宝相庄严的女神,足足有十丈高,江采衣在巨大的神像前转过身来,换回了常服,下召命所有嫔妃和命妇聚宴於猎场中的宸妃大帐。
江采茗和宋依颜,亦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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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体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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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候府。
宋依颜的肚子已经有些明显了,她穿着略略宽大的衣衫,端坐在黄花木椅上,手指轻轻停在腹间,眼皮微垂,看着脚底从窗棂洒落进来的,金片一般的阳光。
她的脸色还算红润,却和从前那副袅娜若仙的形态很不一样,仔细分辨,应该是更庄重端方,也更接近老态。宝蓝色罗裙绣着暗绿锦花儿,都是沉甸甸的颜色,从浑身上下蔓延开去,搭在褐色素纹的鞋面上,整个人仿佛沉静在空气里的一个佛像。
她的头发整齐梳在脑后,规规矩矩挽成一个暮气沉沉的圆髻,别无其他装饰。帘子半卷,已近秋色,露出外头天空中被浓云遮挡的秋阳,那秋阳一根一根从云端的缝隙落下稀落金丝,将白云染得仿佛裹着火焰的香灰。
宋依颜现在住的屋子大不如以前的豪奢,只是平凡的一座二进小院儿,抬脚两步就能从正屋走到院门口。院子里只摆了两只青瓷大水缸做装饰,水缸许久无人打理,上篇飘着旧春落下的一层灰积和柳絮,柳絮早就呈黄黑色,肮脏的飘在水上。一株桂花树杂枝乱展,挤在小院里更显得局促。
江采茗看了鼻酸,将手指插入母亲的发丝,缓缓的将她错乱的灰白色发丝理整齐,嗓子干干的轻柔呼唤,“娘……”
娘亲被莺儿作践了这么久,许多丰润和美丽,就像流云一样早不知道散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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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烨落衙回来,在宋依颜的小院门前踌躇了许久,终于还是推开门走了进来。
屋子里头比外面阴凉许多,这是晋候府最偏僻的一处院落,虽然有些破败失修,但是比起宋依颜前几日居住的马厩柴房好得多了。而这一切,都是看在宋依颜肚子的份儿上。
见到宋依颜,江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眼波却有着淡淡的涟漪。
这个面带老态,发丝带着灰白,腰腹臃肿的女人,不久前还是他身边鹣鲽情深的妻子。经历过许多事之后他再看她,心底竟有着陌生的寒凉。
江烨还记得二十年前,旭阳院落里大柳树下,有着漫天落雪。而她在柳树下洒洒雪中折腰抛袖、盈盈一舞,曾惊艳了满院月光。
那大雪中的单薄身影让他惊叹倾慕,在回忆中,她融化了世间所有的温柔美好。来到京城之后,江烨见多了清歌妙舞,自然知道宋依颜的舞跳得大约只是尚可而已,然而,什么也比不上年青时的美好记忆。
只是今日,往日的眷恋只剩一场烟水茫茫,两人之间,只剩下了比叹息还更冰冷的疏淡。
“身体如何。”江烨进门后并不坐下,似乎没有看到江采茗哀求的目光,只是靠在门边淡淡问道。
宋依颜略一点头,“侯爷,很好。”
现在,两人之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