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身穿黑学士服的毕业生和众多衣著光鲜的家长。
我随着人流进入礼堂,在座位上套上领到的服装。典礼开始后,先是校领导的简短讲话,然后由我第一个上台领取优秀毕业生的证书,鞠躬,握手,合影,致谢,下台,快得就如同这四年的光阴。典礼时间不长,以下更重要的节目是和亲友校园留影,我脱下又厚又重的学士位,把它拿在手里,顿时觉得轻松很多,我需要参加的部份已经结束了,四年的大学时光,就让它在这一刻划上句号吧。
我站起身准备再次随人流走出礼堂,艾二站在企管系的座位区里拼命向我招手,似乎是示意我过去,我回望她身边,站着她的父母亲,艾蓬还有耿杰,真是该来的全到齐了,我冲她微笑挥手,无视她的急切,转身走向大门。
“安静――”是我熟悉的声音。
我回过头去,隔着人流,我看到了父亲和母亲并肩站在那儿。我有一瞬间的怔忡,可脚步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父亲,母亲。”许久不叫,这样的称呼对我似乎已经有点陌生了。
“我和你妈妈是专门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的。”只不过大半年的时间,父亲竟似老了许多,但是说话的语气一如从前地温和。
我没说话,因为不知如何应对这突来的场景。
看我不说话,父亲又说:“我和你妈妈想好好和你谈一谈,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好不好。”
我看了母亲一眼,她的神情有些不安,想来赶我出门后再次见面,她多少也有些尴尬。我点点头,带着他们到了附近的静园。
静园是学校里一处茶餐厅,因为离午饭时间还早,现在几乎没什么人。我征询他们的意见后点了饮料,选了一个露天的座位,正好可以静静地说话不受打扰。
父亲看了母亲一眼,决定还是由他开口。“你母亲马上要陪我去瑞士疗养,明天一早的飞机。”
我点点头,“那边的医疗条件好一些,医生说过你心脏不好,需要静养,而且你有哮喘,也不适合住在这种气候湿热的地方。”离开家以后,我虽没再见过他们,可是去过父亲住的医院探问他的病情。
“你这个孩子,其实你并不像看起来的那样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父亲说着长叹一声,我一时默然。
“本来我们早就应该走了,可一直推到现在,就是为了能参加你的毕业典礼。也为了能在走之前,找个机会好好和你聊聊。”说着,父亲向四周看了看,“这么漂亮的校园,女儿又是这里最好的学生,可我这个当父亲的,居然是第一次来,看来真是失职得很哪。”
我摇摇头,可又不知该说什么劝解的话。
父亲的神情有些严肃,“安静,今天想告诉你一些我和你妈妈的往事,不管我们在你身上做错了什么,都希望你听了能原谅爸爸妈妈。”
我敏感地注意到父亲用了爸爸妈妈这两个词,对于别人,它们的意思等同于父亲母亲,而对于我,两者却是亲疏远近天差地别的不同。
“我前半生的经历够拍一部电影了,”说着父亲自嘲地笑笑,“那时我在澳门有一间很大的赌场,在黑道上也很吃得开,每天就那么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一次偶然的机会来内地,我认识了安平的妈妈,她是第一个让我动心的女子,为了她,我结束了澳门的事业离开了那里,开始做起正当生意来。可能是对以前打打杀杀的日子厌倦了,我做起了保全公司,到后来公司越来越大,发展成了囊括各种相关人身平安业务的集团,尤其是我旗下的保险公司。事业越成功,我越关心起继承人的问题,希望能培养自己的孩子早点接手我的事业。而雅雯,就是安平的妈妈,她的身体一向很弱,我们结婚后过了五年才有了第一个孩子,就是安平,同时医生也宣布她的健康状况绝不允许再有小孩了,雅雯知道后很伤心,加上怀孕生产后她的身体变得更差,后来干脆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医院里度过。尽管如此,我仍始终忠于我们的婚姻,直到我遇到了你母亲。”
说着父亲与母亲对望一眼,“起初会喜欢上你母亲,是因为她像极了当年的雅雯,而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私心里又想着能有个儿子继承家业,于是我们很快就同居了。”
我实在说不清心里的感受,我果然是选择了同母亲当年一样的道路――做别人的情妇,也难怪那天我的话会给母亲带来如此大的刺激。同时我不得不压抑心里那份越来越清晰的直觉:我就是那段同居的产物。
果然,父亲接着说:“不久,你母亲怀孕了,我期盼着这次是一个可以继承我事业的男孩,谁知孩子生出来又是个女孩,我难掩自己的失望,而你母亲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等孩子满月,就带着她悄悄离开了我。”
“我就是那个孩子吧。”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当我把目光转向母亲时,只见她轻轻点了点头,眼里噙着一点泪光。
应该说这些年来我一直隐隐有这样的感觉,可一旦被证实,我还是不能掩饰住我的惊讶,面前这个十几年来一直被我当作养父的人居然是我的生身父亲!
“我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