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集训回来,我接到一个女生的电话,她是我们这个年级最漂亮的一个,不过我跟她不太熟,只是有两次我和谭恬他们出去玩时,她也在场就问我要了电话,电话里她邀请我参加她的生日会,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谭恬也会去,可我还是答应了,反正早晚要见到的,不过是早一个星期见晚一个星期见的事情。
在市中心最大的一间KTV,那女孩凝视着谭恬唱了一首又一首的情歌,女孩的闺蜜在一边卖力地起哄,一曲唱罢,女孩说:“谭恬,你能不能做我的男朋友?”
女孩们的尖叫声几乎要把我的耳膜刺破了,可我还是听到他的声音从尖叫中突围而出,他说:“好啊。”
我轻轻地笑了,这个为我几乎把别人打死的谭恬马上要成为别人的男朋友了。在这以前,他只是和女孩们约会,却并不交往,那些女孩都有男朋友,不过这一个是没有的。
身边的人递过来一个话筒:“阿非,你是谭恬最好的朋友,必须得唱首歌祝福一下他们啊。”
我接过话筒,看了那人一眼,但完全没记住他的长相。
“必须的。”我笑着站起身来。
屏幕上转到一支新的曲子,不是我点的,歌名也很陌生,反正这些都无所谓,只要祝福到就行了,我跟着歌词唱了起来。
几个女生吃吃笑起来:“阿非,不对啦,调子都不对啦。”
我笑笑,当然不对,我都没听过这首歌。
唱到一半,我唱不下去了。嗓子好像感觉到主人的乏累,没有征兆地罢了工。
我深呼吸了一次,重新开口,依旧发不出声音来,这下我只得苦笑着缴械投降,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对不起,好像哑了。”
我转头找人群中的谭恬,告白成功后,女孩很自觉地坐到了他的身边,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要立刻吐露出来,暗恋时候的心情,告白成功的喜悦。我那时也是一样的,刚刚和谭恬开始时,我也喜欢拉着他说很多话,后来呢?后来我连他的信息也懒得看。
谭恬一直很温和地笑着听女孩说话,我想破了脑袋都想象不出来那天像疯子一样冲去R高的他是什么样子,也许是虞路搞错了,对,一定是他搞错了。
我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这个包厢是那么快乐,空气里飘满爱情和友情的彩虹色泡沫,我不属于这里,这里不是我应该待着破坏气氛的地方,我慌慌张张地抬腿往包房门外走,几乎夺门而逃。
我跑进卫生间,几个小间都满了,我用力地敲其中一扇的门,直到里边的人连裤子也没来得及拉,一脸惊恐地出来给我让位。
我进去,插门,抱着脑袋,手指甲掐进肉里。
我一遍一遍地问自己,林梦非,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不爱谭恬了吗?你怎么还会嫉妒,还会心痛?
对,对,你就是贱,你喜欢得不到手的东西,你喜欢别人手里的东西,你怎么能那么不要脸?
林梦非,你别被自己骗了,你根本不爱谭恬,你几时珍惜过他,几时考虑过他的感受,你任性自私,因为知道他爱你,就把他对你做的一切都当成理所应当的,你不懂爱别人,你最爱的人只是镜子里的自己罢了。
我慢慢地平静下来,我有时候觉得太过了解自己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因为你很容易就看清自己骨子里的虚伪跟冷酷,就象我现在这样。
我刚要出去,听到外面有人的声音。
“林梦非,你在里面吗?”
我说:“谭恬?”
他说:“你出来。”
我退缩了:“我现在,那个,不太方便。”
他的声音在我听来竟然有一丝焦急:“林梦非,你不要误会。”
“误会?”
“这次我的事情,她为了我,找她的爸爸帮了很多忙。”
“恩。”
“要不是他爸的关系,可能我的麻烦还要多得多。”
“恩。”
“你站在我的立场替我考虑一下好不好,今天是她的生日,我也没想到她会那么说,那种情况下,周围又那么多人,至少今天我不想让她难堪,过了今天我可以再找她,慢慢跟她解释。”
“……”
“梦非?”
我问自己,林梦非,这一次,你有把握好好珍惜这个叫谭恬的人吗?你有把握不让他伤心难过,有把握你会像他爱你那样爱他,有把握你们最后的结局不是那个雪夜的翻版?
不,你没有把握的。
“谭恬,你可以跟她在一起的。”我听到自己声音无情地响起来。
“你说什么?”谭恬不可置信地又问了遍。
“我说你可以跟她在一——”
“够了!你给我出来!”
我从没见过他那么大声,声音里充满暴怒,我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是什么,也许是一顿足以将我撕碎的拳头,我刚打开插销,他就一脚踢开门,把我扯了出来,扔到墙上,我还没站稳,他伸手把我抵在墙上,我的肩胛骨几乎要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