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旅行的疲惫和连日奔波的辛劳,都被这温热的汤浴浸软、泡化。江南有些昏昏欲睡。可四周都是唧喳的日本话,还伴着不时爆发的大笑,使得江南久久不能拜访周公。
虽然她还是不习惯同这么多陌生女人泡在一个浴池中。但其实,她应该感激江聿森没有带她去男女共浴的汤浴。
所以她略略松乏了下筋骨便从池子里出来,简单冲了一个淋浴,就像其他人那样,穿上江聿森给她的浴袍出了女浴室。
十月的日本已显凉意,甫出门,江南就被一阵夜风吹得一哆嗦。
她没有手机,即使打电话,江聿森泡在浴池里也接不到。江南懂得的日语也仅限与“你好”“谢谢”之类,还达不到拜托人去男浴找江聿森的地步。他们又晃悠了很多地方,江南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她便只得乖乖地抱着自己的衣服在门口坐了,等江聿森了。
江南的浴衣不厚,只是薄薄的一层棉布,脚上趿拉着的是住家的木屐,没穿袜子。秋日入夜,露重风凉,江南坐一会便觉得瑟瑟发抖,适才浴得的一身热气已经吹散了。
她坐在石阶上,愈发的冷,就站起来抱着肩头转圈,以求热身。每每有人过来,都会奇怪地看她一眼,不知这美丽女子何以这般。
江南已经等得吸溜吸溜的了,再等下去,估计自己就要横尸在路边了。她左右看了看,辨别了下来时的方向就慢慢踱步往回走。
江聿森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睡着。等他醒来一睁眼,发现池中只剩寥寥几人了。他大呼不妙,急急地穿了衣服就往外奔。
门口哪里还有江南的影子?他给门口的老板描述了下江南的样子,老板就笑了,说:知道知道,那女孩子等人等了好久,估计是冻的够呛,就走了。江聿森心一沉,她认得路么?不会冻病了吧?他又打听了方向,就赶紧追去。
江南一路走来,许多店铺都打烊了。她只能勉强凭记忆找路,江聿森不是说店铺都有中文名,她走不丢的么?
脚上的木屐实在不争气,越走越觉得是累赘,脚冻得晶莹透明,可爱兼可怜。
江聿森心急,走得又快,即使秋夜凛冽却也出了一身的汗。他万分悔恨自己,为什么执意带她来日本,为什么带来了却又没有照顾好,把她弄丢弄病了。
他边走边找边责骂自己,愈发地无法正常思考了。
再转过街角就是祗园小石了,江聿森有些绝望。可人生不就是在绝望时才会看见希望吗?
当他望见江南蹙眉坐在祗园小石店旁石凳上,抱着一堆衣服,仔细地揉脚时,江聿森无法形容脑海中突然出现的曙光是什么颜色。
“江南!”他冲上前紧紧把她收进怀里,忽然觉得拥抱带来的实在感是如此美妙。
正在按摩脚掌的江南,猛然被他这样一抱,吓了一跳,姿势又实在别扭,可心却扑地一声落了地,万分踏实。
江聿森却是越抱越紧,下颚抵在江南的肩窝,热热的鼻息呼在她的颈间。江南全身是冷的,江聿森却是滚烫的,被他这样紧拥着,江南却也受用。
“吓死我了。”江聿森终于放开江南,说道。
江南赶忙穿好鞋,想笑,脸却有些僵。“我等不到你,身上又没钱打车,打车也不会讲日语……”
江聿森伸手将江南拉起来,“别说了,是我的错。对不起。”
他握着江南的手没再松开,就这样牵着她往前走,江南感觉出来刚刚买的戒指在他温热的掌心变暖,心间有喜悦,却也有忧伤。
他们能走到哪里?她希望这条路可以无限远,可是,她可以这样自私吗?江聿森知道她并非亲妹妹,却仍如从前一般待她。江南知道后,却无法抑制心中的畅想,希望以后执手白头的是一直在身旁的他。但,她要如何飞越这道鸿沟?为什么她要受这般的煎熬?
“刚刚脚怎么了?走路还可以吗?还要走一段才有出租车的。”江聿森说得温柔。
“脚还好,就是有些不适应这个木屐,好沉。”江南委屈,实话实说。
江聿森凝眉看了眼她的脚,“还说没事,白的白,红的红。”
路边有台阶,他让江南就势坐下,又把他的上衣给江南披上,“等我下,我马上、瞬间就回来。答应我别走开。”
江南点点头,江聿森欣然笑着走了。
不多时,他便背着手走了回来。“猜猜我买了什么。”
江南眨眨眼,摇头。
他笑着从身后拿出一双布鞋来,“还好我知道那条街有个老布鞋店,来看看合脚不。”说着就蹲下身来,要给江南换鞋。
“不要,我自己来。”江南羞得脸红扑扑的。
江聿森抬眼看了她一眼,淡定坦荡却有股不容质疑的气势,江南立马不敢不从了。“别闹,你看你脚冻的,我先给你暖暖脚。”他把江南的脚捂在手心,放进怀里小心的暖着。
“京都入秋之后早晚凉,你还不习惯,光脚着了凉气,不仅会感冒,对胃也不好。尤其是女孩子,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