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已经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了。现在,她只是默默地拿开手,咬着牙让自己冷静,说道:“晓东,也许我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说完就抽身走了。
江南那晚失眠了。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了。爱易飞却差点失了纲常伦理;和郑晓东交往却提不起兴趣来,还为他牵红线。唯一和她亲密的异性却只剩下自己的堂哥江聿森了。
爱,是个什么味道?她真想知道呵。
“爱是什么味的?”郭郭转着笔重复了一遍江南的问题。“酸甜苦辣咸,都不是。它是那第六种味道。”
“第六种味觉?”
郭郭拿笔敲敲桌面,说道:“离爱最近的地方是胃。说什么做一手好饭菜就能拴住对方,纯粹是饮食频道的广告。之所以爱人愿意吃你做的饭,不在于你将这前五种味道把握的如何炉火纯青,而在于你能给他与众不同的第六种味道。——这就是爱。”
江南撅嘴,“切,说得这么玄乎。我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呢?”
郭郭嘻嘻一笑,近身过来问她说:“爱就是这么不靠谱。咱说说靠谱的事,辰翔的财务报表你能不能替我找到?明年的财务计划也行。”
郑晓东不知道爱情的味道是什么,但却知道酒的味道是怎样。
江南喜欢江聿森?他自己都觉得可笑。江南能毅然戒了初恋易飞,还会再跳进这个火坑?可他看见江南和他并肩走在一起,胃就一阵抽搐;想到江南骗他去公司加班却暗渡陈仓和他在一起,他就窝火。
那天江南让他和安澜独处时,他就有些气恼江南的神经大条,对他那么放心那么不在意。而安澜在分手时,一改平素明媚开朗,而蹙着眉和他告白时,郑晓东忽然觉得自己被江南耍了。
晚上去她家找她时却见她有说有笑地送江聿森,终于忍不住而和江南摊牌了。
后悔吗?有一点。难过吗?有很多点。
“你别喝了。”安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
郑晓东不理会她,仍旧倒酒。
安澜找了大半个酒吧街才找到他的,衬衣褶皱,领带污秽松开,眼睛因为醉酒而失去光泽。
“你这是何苦呢?你不喜欢我就说,我可以接受。”安澜是个直爽的性子。
郑晓东还是自顾自地喝酒。
“你要是喜欢江南就去对她好呀,做这里喝酒管什么事?”安澜在他身边坐下。
“她有喜欢的人了。”他终于闷闷地挤出一句话。
安澜大大呼出一口气,说:“我以为什么事呢。她不喜欢你,你又争取不回来的话,你还不如……”郑晓东抬头狠狠地盯着她,安澜只好不说了。
他却肩膀一松,哂笑道:“我就是这么死皮赖脸。”
安澜想了会,从吧椅上起来,抢过郑晓东的酒瓶,给自己倒了杯,然后咕咚一口喝下去,开始骂郑晓东:“你说你死皮赖脸,我还不是在这里赖着你?我们都是***贱!有时候想想,爱这回事算什么狗东西?离了就不行?郑晓东你丫的,有我给你做退路,你才这么肆无忌惮的吧你?凭什么你们螳螂捕蝉,我黄雀在后的?”
郑晓东想给她纠正这个歇后语用得不对,但觉得她用得也没错,就摇摇头说:“江南这个坑,我是跳了,万丈深渊万劫不复,我都认了。她太可怜了。她那么弱小的一个人,却能抗过那么多风波。我每次见到她自己走在路上,就有股冲动想保护她。她不爱我,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总想,爱情也应该是可以培养的吧?可她不爱我,她却不肯承认,但她看我的眼神骗不了人,我看的出来。那不是看喜欢的人时的眼神。我们走到现在这一步,江南说我们应该分开,可我不争气,我服输了。我不要求什么了,只要我陪在她身边就成了。她一个人太孤单,她一个人太寂寞。真的,她太可怜太孤独了。我得陪着她。不能让她自己一个人。江南太孤单了,我不能留下她形单影只的……”
安澜冷眼看着郑晓东喃喃念着“江南太寂寞孤独”然后睡去,心底涌起的愤慨和酸涩瞬间淹没了她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