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身体舒展开来,他姿态放松地靠在宽大的后座里,低头拂了下袖扣,慢悠悠地说,“因为我是个好人,所以应该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不,”方晨却摇摇头,脸上露出了悟的神色,一字一句地断定:“你确实是个奸商,不折不扣的奸商。”
只停了片刻,车厢里便响起清朗的笑声,对于这样的评价他仿佛根本不以为意,只是哈哈大笑,窗外的风景交错变幻,光影衬在那张英俊的脸上,犹如会流动一般地跳跃。
过了一会儿,他收住笑意,转过头说:“你的直率很令人喜欢。”
“谢谢。”
“晚上有没有空?我想约你。”
“做什么?”她停了停,兀自镇定地问。
他却似乎被她问倒了,因为很少碰到会这样反问他的女人,只见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有节律地点了两下,然后才说:“你一般约会都做些什么?”
谁知她竟然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没约会过。”
他几乎不能相信,着实愣了一下才又啼笑皆非:“看来你周围男士们的眼神不够好。”
车子在报社外面缓缓停下,他降下车窗,手肘搭在上面,仿佛仍旧迷惑不解的样子:“你没骗我?”
方晨倒是脸色如常,整了整衣角,说:“如果需要骗人,那也应该说自己情史丰富才比较有面子,不是么?”
“嗯,似乎是这样。”他摸着下巴思索。
“不过我今晚没空。”
“那么改天如何?”
“再说吧。”她朝他微一摆手,“我走了,拜拜。”
直到她一路小跑上了台阶走进大门,肖莫才靠回椅背里兀自笑了笑。
有意思!
他想,或许她确实和他以前交往过的女人都不一样。不过,显然却更加有意思。
晚上方晨与苏冬一起去看了场电影,虽然主要是为了体验新开放的环球影城的音效到底有多好,可是那部片子制作的水准实在不算太高,只看到一半两人就已经恹恹欲睡。
最后中途退了场,又商量着去哪儿宵夜,站在夜里灯光辉煌的大马路边上,一个骑摩托车的小年轻染着黄毛,刻意从她们面前放慢了速度驶过,还不忘回头多望上两眼,目光里尽是□裸的轻薄。
方晨不由皱眉,说:“我早讲了,你穿得太暴露了。”
苏冬低头看看,丝毫不以为意:“要看就让他看好了。这样也叫暴露?那我手底下那些人岂不是衣不蔽体?”
方晨轻微哼了下:“我看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是男人们喜欢,只要他们喜欢就行了。”苏冬眯起眼睛抬手捋了捋额前的刘海,即使这样一个小动作都能显得风情无限,润泽嫣红的唇角微微往上一翘,却仿佛带了些嘲讽的意味:“无论做哪一行,赚钱总是不容易,想得到自己需要的,就必须付给对方他所想要的,听起来倒是很公平对不对?可是要知道,大冬天还要穿着低胸装和迷你裙,其实也是需要勇气的。”
“冬冬姐,你真是个体恤手下的好老板。”方晨看着她笑眯眯地说。
好老板苏冬就问:“那么你要不要投奔我门下呢?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给你的抽成可以适当提高一点。”
方晨一口回绝:“不要。”
“看,说明我还是不够好,没能让你动了跳槽的念头。”苏冬一摊手,转身便拉她上了稳稳停下的计程车,一路朝着最近的大酒店驶去。
后来方晨不禁纳闷,最近怎么总能和人扯上此类话题呢?
商人肖莫说,“我是个好人”,然后觑准时机,毫不含糊地利用了别人的弱点,成功并轻而易举地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苏冬,竟然在数着大把钞票的同时,还能做个善良的妈妈桑,偶尔顾虑一下手底下那些年轻小姑娘们穿不暖的苦处。
就如大学毕业后找到第一份工作的时候,上司告诉她:“在这个社会里大家各凭本事各取所需,计谋是必须的,手段是难免的,所以没有明确的黑白之分,没有完美的好人,也没有坏得彻底的坏蛋,真正适合生存的是自如游离于中间地带的那群人。”
方晨甚至都不明白为什么上司会突然和她讲这些,不过她那时候已经当个老实孩子很久了,似乎习惯了那样乖巧的状态,所以上司说,她便认真地听,末了还不忘郑重地道声谢,态度十分招人喜爱。
同事都喜欢她,愿意和她亲近,许多事情都会拿来与她分享,因为她看起来那么无害柔顺,一看就是那种从书香世家走出来的闺秀,自律而又文雅。
于是几乎一入社会就过得顺风顺水。
可是她心底里却明白,或许他们喜欢的不是她——至少,不是那个真正的她。
她当时想,谁说这世上没有完美的好人?明明陆夕就是,温柔漂亮而又优秀。
而与陆夕一比,她简直就是家里那个彻头彻尾的坏女儿。
不过,自从陆夕走了之后,她就无从比较了,仿佛一下子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