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刘博吧?是我,跟你打听个事,二狗的大名叫啥?”
电话里传来迷茫的声音,这个时间他应该睡觉了:“谁是二狗?”
“咱大学同学。”
“你是谁呀?”
“甄晓,你没存我电话呐?”
“甄晓是谁?”
“是你大爷。”
怒气冲冲的挂了电话,我又给另一个同学拨过去:“李斯,睡了没?”
“呦,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李斯的声音倒是很清晰,看来毕业两年也没改掉夜猫子的习惯。
“别啰嗦了,记得二狗不?他大名叫啥?”
“我靠,你联系我就是为了找他?”
“斯哥你别闹,求你赶紧说。”
电话另一端陷入沉默,李斯犹豫的说:“好像叫章什么吧,具体的忘了,当年他对谁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好像全天下都欠他钱似的,你找他干嘛,还钱?”
“改天请你吃饭,谢了!”
章姓少见,记得去年我翻电话时还见到过这个名字,整个通讯簿里只有一个姓章的,而我在手机里搜索一下,便找到了这个名为章丘博的电话。
忐忑不安的拨了过去,只希望他没有换号也千万在家,等电话里传来舒缓的嘟声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没换号。
“甄晓?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么?”
骤然间听到这个轻柔又略微尖细的嗓音我顿时有些热泪盈眶,我和他不熟,四年的大学生活基本上没说到一百句话,而那个刘博却时常找我蹭吃蹭喝顺带忘了我的名字,此时再看章丘博,真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呐。
“丘博,你在家么?我有事想麻烦你一下。”
“在呢,你有什么事?需要借钱嘛?我身上还有五千,不知道够不够。”
如果刚才只是微微感动,现在却真的感激涕零了,这年头谁还会借钱给许久不联系的人,可章丘博却主动要借给我,当年可没发现他是个如此念旧的人。
略带内疚,这就又得说会盗墓那个事上,其实章丘博的原话是:你们要去那片坟地呀,我家就在不远处,很多人都在那里下葬呢,算是个没人管的乱葬岗,你们挖出来宝贝可以先藏到我家,呵呵。
这是大学四年里章丘博唯一一次主动与我们开玩笑,所以我的映象比较深刻,而当时提议去盗墓的同学却连头也不抬就阴阳怪气的回了他一句:你家也在那?那我们去盗啥,估计盗墓贼去了都心酸的抹眼泪。
从此章丘博更加孤僻了,但要细说这事其实也怨不得别人,章丘博总趁我们不在的时候占便宜,蹭点洗发水之类的小东西,泡了方便面他都要偷喝两口汤。
不管怎么说都是过去的事,此时章丘博的几句话让我感觉人间还有真情在,便决定这次逃出生天一定好好感谢他,我在电话里说道:“丘博我跟你打听个事,你家附近不是有片坟地么?是不是在河东棚户区的附近。”
“对呀,棚户区后面有座山,山下就是坟地,你不会真来盗墓了吧?”
“没有,”我如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解释:“黑车司机把我拉到这里抢劫,现在我被困在坟地里不敢出去了,你在家不?”
“哈哈,你可真够倒霉的。”章丘博轻笑两声,却也透着股温和:“但运气也不错,我刚下班回来,等我去接你吧,那片坟地可大呢,你看看四周的墓碑,告我是谁的坟就蹲在那里等着。”
“这就能找到?”我不禁探着头看了一圈,望不到尽头的黑暗,但能看到的地方全是隐约突兀着的墓碑,少说也有两三个足球场那么大,一块墓碑的位置无异于天安门广场前的一块地板砖:“丘博,你说个方向吧,我现在往过走,别挂电话。”
“都是老邻居的坟,闭着眼都能找到你,快说墓名。”
“那你等一下。”用手机上的微光照亮身边的墓碑,顶端是个黑白照片,我不知道男女和年纪因为刚一看到是照片就赶忙挪眼了,而下面的一行五个字刻着:李翠兰之墓。
不看照片也没用,乍一看到李翠兰这个名字,我的脑中立刻浮现出一个臃肿的中年夫妇,面色惨白,平伸着双手摇摇晃晃的要掐我脖子,顿时浑身哆嗦起来,对着电话哭腔说道:“李翠兰的墓,你认识不?我可不想再看另一个了。”
“翠兰阿姨呀,那你等着吧,十分钟就到了。”
说完话他便将电话挂了,我都说了保持通话的。
虽然不太礼貌但我是真的怕极了,便再次拨打章丘博的电话却成了无人接听,只好安慰自己他正在穿衣服或者赶路而没有察觉。
就这样自我安慰着,我索性跪倒李翠兰的墓前给她聊天:“阿姨你好,我叫甄晓,大学学历,家里只剩我一个人了,求您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如果有鬼要害我,也求您伸出援手,只要我今天没死,一定找到您的孩子,是男人就......”
正啰嗦着,一个语声虚弱却格外清晰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很熟悉的四个字却将我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