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望着我,眼里闪出的光就和俩把刀子一样,望得我心里毛毛的。不知道是不是这地方太妖异,此时我就觉得,眼前的傻子和刚才那些大黄皮子,没有什么分别。
“老朋友,没想到老朽在走之前,还能再见到你,真是幸会啊。”
老头望着眼前的傻子,皱巴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老头随手从兜里抽出根烟,开始叭喳叭喳的抽了起来,俩眼一眯,望着地上的傻子,“想想,我们已经好久没见了吧。”
那傻子见着我们虽然倔,可老头这么一开口,傻子脸上嚣张的气焰顿时蔫了半截,我能明显的感觉到,傻子的身子在瑟瑟发抖,可尽管如此,他也没有求饶的意思,只是愣愣的转过身望着老头。
“爷,这就是个傻子。”万乐摸了摸裤腿,从老头身后走出了,指着傻子就骂,“刚才我们还救了他,现在这家伙却阴阳怪气的害我们。”
“哎。”老头动手拦住了万乐,语气温和了许多,想了想,“这是聪明人的做法,不仅能长期隐匿在这封门地段,就连自己,也能装成傻子,不简单呐。”
我一开始就觉得这傻子有问题,可能是对生人极强的排斥感,傻子抿了抿嘴唇,任凭老头怎么说,他就是愣在原地,一言不发。老头的语气不温不火,又抽了一口烟,吐出眼晕,慢慢道:“莫慌,莫慌,老朽只是问个事,毕竟老朽也不比当年,你不用慌。”
“老朋友,老朽就是想问问,照片里的这个钟,被你们放去哪儿了?”老头皱了皱眉,蘸了蘸口水,把从兜里掏出的牛皮本子翻开,动手指了指照片,“就是这个,你应该很清楚。”
老头子的这个举动还没有让傻子说话,我的嘴巴就不自觉的张开了。我突然感到头皮一麻,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老头问的,竟然是我在宋家坟冢里见到的那口钟。
这老头要寻这口钟?我脑子里一窜出这个想法,不自觉的抚了抚我的裤兜。
老头这么一问,一旁的傻子不仅没有回答,反而突然将头慢悠悠的转向了我,眼神邪邪的,望着我冷笑了一下。我心虚,被他这么一望,顿时眼神闪烁不定。
“何,老何,老何家……嘿嘿。”
傻子这么一嚷嚷,我突然觉得心立刻悬了起来。老头显然在找河彝五族相关的东西,要是被他知道我是老何家的,那会怎样。一旁的道士李俨然知道这老头有些古怪,连忙帮我解围,“何,何什么何,我还大海呢,问你话就说,疯疯癫癫的。”
傻子没说话,只是愣愣的望着我笑了笑。
“行了,老朋友,不用再装了。”老头俯下身子,一双突兀的眼睛死死的望著傻子,虽然语气很和气,但我依稀能望见,老头生慢皱纹的脸上,蚯蚓似的青筋已经突了起来。
“那……”傻子一见老头子,就像是被电了一样,不自觉的耸了耸肩,愣了愣,随后将眼光落在了山头的一个土包的位置,他支支吾吾的吐字不清,但是意思已经很明了,他示意东西就在那里。
“是么。”老头子的语气又温和了许多,将烟斗朝地上抖了抖,收了起来,转头望向了老王,“阿意啊,你去看看。”
老王闻声向那土包寻去,走了很久,在那满是秋叶的土包上掀了一下。离我们有点远,我没看清,不过老王瞅了瞅周围以后,朝着我们大嚷了一声,“在有个大洞。”
他这么一嚷,我发现老头一本正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老头满意的点了点头,跟身旁的万乐打了声招呼,“爷过去瞅瞅,你们看住了。”
我一听就知道其中有问题,我在黄河摊子出生,即便是离开了也有关注这一片的消息,那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铜钟的传闻。大半个世纪了,整个黄河滩子也就出了这么一口铜钟,如果宋家人守护的真的是那口钟,那这里,怎么可能还有,这明显就是个陷阱,可我们仨都不敢说话,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老头身份可疑,天知道他是哪条道上的。
老头一离开,我就发现傻子脸上露出了一丝邪邪的笑。很冷,像是在等待时机一般。最后傻子将目光瞅向了老头走去的方向,双眼游离,甚是诡异。
啊……
突然,从老王那头传来了一阵喊叫。我猛地转过头,看得不清,但是依稀能看到,一窜黑影从洞里出来,拽着老王一下就给扯进了洞。我心突然一震,即便老王没有老头有能力,可身子骨却壮实的很,被这么轻易的扯了进去,里头的东西会是什么,老头闻声,立马向洞口冲了过去。
老头一走,我就顿时觉得要出事了。我转脸望着地上的傻子,他依旧是邪邪的望着我们笑。身旁的梓妹显然有些看不惯,从地上拿起一根棍子就朝着傻子狠抽了一下,“去你的,看什么看。”
“寨坝子的人,好生气派哟。”
梓妹动手这么一抽,我心突然一紧。那傻子被抽了,也没有个反应,只是依旧冷冷的望着梓妹,一双眼珠子不停的打量着梓妹,眉宇间还多了一份戏谑,嘴角上扬,似笑非笑的嚷了句,“鹤山老东,就教出这么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