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红布被我拉下来,那‘新娘子’的头终于露了出来,头发乱蓬蓬的,微风一吹,稻草一样摇摆。由于太黑,我看不清她的五官,于是便往旁边移了一步,借着棚子里蜡烛传射过来的昏昏光线,我终于看清了她的样子,头皮‘嗡’的一下子就麻了…
只见这新娘子头发脱落了一大半,露出颜色发黑的头皮,五官糜烂扭曲,根本就分辨不出长相,只能分辨出一张嘴,张的大大的,上嘴唇像兔唇一样往两边裂开,露出又黄又焦的上牙。从牙齿来看,这女的即便活着也应该是个丑八怪。
那一刻,我感觉到的不是恐惧,而是恶心,眼前这‘人’的样子配上从她身上发散出的那股香水味儿,令人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恶心。(从那以后,我只要一闻到有人身上喷跟那晚我所见到的那‘新娘子’身上所喷的气味儿差不多的香水就条件反射想吐)
肠胃猛一阵痉挛,我不由自主的捂住肚子,腰往下一弯就要作呕,还没等我呕出东西,随着白小姐一声‘阿冷小心’,我一抬头,那新娘子一跳便撞在了我脸上。这一下力道极大,我只觉两眼一黑,脖子‘咯叭’一声响,整个人往后摔出去好几米远。
当杨书军把我扶起来,我回过神时,白小姐已经把那新娘子踢倒在了地上。
“阿冷你没事吧?!”白小姐扑过来问道。
我本来想摇头,脖子轻轻一动便痛的‘哎呦’一声,只得苦涩的笑了笑,说没事。人在遇到突发情况时来不及害怕,见我没事,白小姐这才感觉到后怕,躲在我身后,二人小心翼翼朝那躺在地上的新娘子走去。
来到跟前,我伸脚轻轻踢了踢那新娘子,然后又俯下身伸手按了按,没任何反应,这才长出一口气。我掀开新娘子的袍袖看了看,发现她果然少了一只手。
“到底怎么回事,她不是都死了么,怎么会动?”白小姐低声问。
“是诈尸。”我喃喃道,“奇怪,怎么会诈尸呢?”
师父跟我说过,人在死后,如果被动物惊扰,比如猫,老鼠等等,或者被雷电击中(死了还被雷劈,这种情况很少),有时就会发生诈尸的现象。如果非要用科学来解释这种现象,有点复杂,总之跟磁场电场有关。
我心说,难道说那棚子里有地老鼠,惊扰到了尸体?一边揉着脖子,一边往棚子里走去。只见棚子里几人还惊魂未定的聚靠在角落里,一个个惊恐的看着我们。
在那新娘子先前躺的那位置搜寻了一番,没发现有老鼠洞,我便在棚子里四处搜寻。来到几人跟前的时候,我的脚无意间碰到了坐靠在村长老婆怀里的那小虎的腿,心中一动,蹲了下来。那小虎子脸白的就像抹了面粉,我眉头微皱,手朝他眼睛伸去。
“喂,你干啥?!”村长老婆叫道。
我翻开小虎子的眼皮看了看以后,缓缓直起身,问那村长道,“你儿子得的是什么病?”
见那女尸这么久都没动,村长胆子大了起来,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冷冰冰的道,你问这做什么?
“我感觉他,哎呦…”我心里暗骂,老子脖子差点被你那死鬼儿媳妇诈尸给撞断了,“我感觉他不是得病,而是撞邪,新娘子诈尸跟他有关…”
这时候,杨书军走了过来,拍了拍我肩膀,说这小伙子是奇门术师,身手了得,法力高强,他说你儿子撞邪,应该就是撞邪。
“哎呦,杨叔你拍肩就拍肩,别拍我脖子!…”
那村长听我说他儿子撞邪,本来张大嘴巴,一副吃惊的样子,听杨书军这么一说,哼了一声,轻蔑的将目光移到了一旁。那样子似乎是说,吹牛也不会吹,被那女尸一撞摔的跟土驴似的,还身手了得…
杨书军也感觉牛吹大了,‘嘿嘿’笑了笑说,再厉害的大师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不是?然后又指了指白小姐,说看这小姑娘长的多漂亮,这小伙子的女朋友,要没点本事,怎么能泡到这么漂亮的妹子?村长看了看白小姐,将信将疑。杨书军道,小白,告诉他,你是不是小冷的女朋友?白小姐吭吭哧哧,我…我…
“行了,回去了。”村长呼啦一下站了起来,对那两个壮汉道,“驴车跑了,你俩把新娘子抬回去吧。”
那两个壮汉战战兢兢蹲在地上,既不起身,也不点头。
“哎,别急着走啊。”杨书军道,“这小伙子真有本事,说不定能救你儿子!”
村长根本就不搭理他,而是吼那两个壮汉,看样子,这俩人是他花钱雇的。
“小冷,露点本事给他们瞧瞧。”杨书军低声说。
我心说,看那女尸的样子,一定来路不正,村长是不会告诉我们来路的,除非能治好他儿子。况且,除邪卫道是奇门术师的职责所在,如果这小虎真的是撞了邪,我理应救他。可是,除了几道符纸以外,我身上什么也没带,要怎样才能让他们相信我是一个具有‘高强’本领的大师呢?
“算了杨叔,等下回车上拿了法器,我们去家里找他。”我低声说。
“也行。”杨书军想了想,点点头。